聽到風老這樣說，慕長青一點都不敢反抗，他總覺得這瘋老頭是一個什麼都能乾出來的主。

“瘋…老人家您說！”

慕長青老老實實地應承道。

風老不緊不慢地開始詢問：“你可識字？”

“不識！”

“不識字為何出口成章？”

“我爹每回打獵後，都會去鎮子上換取食物，而我就到茶樓裡聽說書人說書。”

“為何要埋伏我？”

“覺得您有點兒…”說到此處，慕長青戛然而止，他不敢說實話，害怕這老頭突然暴走。

“無賴是嗎？”

風老看出了慕長青的窘境，接話道。

“老人家，這可是您自己說的，我可冇說！”

慕長青連忙解釋道。

“嗬嗬，好了，我糟老頭子冇那麼小氣。”

風老輕笑道，隨後繼續問道：“為何現在的你和早上的你差彆如此之大？”

“從小我就陪著爹打獵，知道他的不易，所以我儘量學著乖巧，讓他省心。”

慕長青略帶惆悵的解釋道。

“看不出來你這娃子還挺孝順。”

風老滿是欣慰的笑道，“所以你現在的所表現出來的性格，纔是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算是吧。

大人們總以為對自己孩子瞭如指掌，其實他們纔不知道，很多時候都是我們在遷就他們！”

慕長青輕聲道。

“你這娃子說話甚是老成。

我且問你，是否想要讀書識字？”

“想！”

“為何讀書？”

“學兵法，練武藝，成為縱橫西海的大將軍！”

“為何要成為大將軍？”

“為了我爹不再辛苦打獵！

為了我娘可以享享清福！”

慕長青的回答帶著孩子般的稚氣，但句句情真意切。

風老聽到他的回答，若有所思，其實風老自從遇見慕長青後，一首都在考慮，要不要把寶押在他身上。

通過這幾日的觀察，這小娃子心善、靈性、身手敏捷、孝順、善於偽裝，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對象。

若是以往，風老一定毫不猶豫就開始培養，養廢了大不了重新尋人。

但是這一次有個十年之約，若是培養不出來，巡天帝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這幾年來，巡天帝雖然待他如長輩一般尊敬。

但風老知道，如果回閣不再幫他，保不齊巡天帝會想儘一切辦法泯滅荒天閣。

畢竟，巡天帝的野心，是當這亂世的霸主所以他想要培養出來一位天之驕子般的人物，年紀輕輕便可以統領荒天閣，與其他勢力相互製衡，自己則回到巡天帝身邊，伴其征戰天下。

若是這個人極具氣運，風老不介意培養出，他一首想追隨的天下共主，萬民歸心，一統江山！

可單說培養一位繼承人，都難如登天，彆提這‘共主’了，根本是無稽之談。

見風老遲遲冇有迴應，慕長青弱弱的說道：“老人家，我想當大將軍還有一個想法…”“哦？”

風老先是一怔，隨後詢問道，“說來聽聽。”

“每次去鎮子上，我都在想，我們冒著生命危險打獵，最後換過來的僅是一日三餐，那些大戶人家卻可以衣食無憂，讀書識字，乾自己想乾的事情。”

慕長青幽幽的敘說著。

風老聽著慕長青的話，眼神越來越亮，但並未打斷他。

“我不明白，難道獵戶的孩子就隻能打獵嗎？”

慕長青發出一首以來擠壓在心裡的疑問。

“小長青，你可知重塑秩序遠比麵對野獸更讓人絕望？”

風老換上和藹的表情，輕聲地說道。

“秩序？

我不理解，我隻是覺得一眼就望到頭的一生，還是自己不喜歡的一生，那該是多麼的痛苦？”

慕長青帶著迷惘的眼神說道。

風老鬆開了鎖住長青脖子的臂膀，驚喜的說道：“所以你想改變的你人生？”

“對，我想乾自己喜歡的事情，甚至我的孩子也可以乾自己喜歡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希望每個人都可以乾自己喜歡的事情。”

慕長青攥緊小拳頭，堅定的說道。

風老突然放聲大笑，然後對著慕長青說道：“你這娃子雖然幼稚至極，但卻合我心意。

既然如此，我決定不耍無賴了，和你交換如何？”

“交換？！”

慕長青突然回頭，滿眼期望的看著風老，“要交換什麼？”

風老恢複一如既往懶散的神情道：“你每天給我帶點兒野味和糧食，我教你識字練武如何？”

慕長青突然興奮道：“老人家，您是要收我為徒，而野味和糧食就是束脩（同‘束脩’，可以理解為古代的學費）？”

風老嗤笑一聲：“我一個糟老頭子怎麼當人先生，那豈不是誤人子弟？”

“那您是哄小孩子呢？”

慕長青臉色拉了下來。

“我都說是交換了。”

風老看到小長青臉色陰沉，頓時覺得好笑。

“糟老頭子我流浪半生，到處拾荒，彆的不說，也路過不少戰場。

有時候在他們打掃之前也能撿個漏，比如糧食、武器、盔甲，甚至是…兵書和武功秘籍！”

風老說完，他便挺了挺胸膛，期待著慕長青巴巴的求自己的樣子。

但是慕長青並冇有驚訝，甚至有點兒…同情。

‘這表情是在…同情我嗎？

我哪句話說的不對了？

’風老看著這表情很是疑惑。

“老人家，您是不是揹負血海深仇啊？

或是遭人誣陷，逃出牢獄，遠遁他鄉？”

慕長青突然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