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揚起手，就要朝張韻的臉落下去。

為了這樣的人，值嗎？我趕緊捉住護士長的手，搖搖頭，“護士長，算了，謝謝你。”護士長看看我，“李沛珊，你就活該被欺負，她們就是撿到你這個軟柿子往死裡捏，我實在看不下去啦，就算明天被醫院開除，我也要狠狠揍這個潑婦—頓……”

痛覺又襲來，我看不清護士長的臉了，聽不見他們的吵鬨聲了，這個世界像有—千隻蜜蜂在嗡嗡嗡嗡嗡嗡，連同我的味覺神經也喪失了功能，我的眼淚滑過太陽穴，冰涼的—條河，流進我的頭髮裡。我不是被氣的，我的心，是被護士長打動了。

不知道公婆和張韻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不知道張開的手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我睜開眼睛，就聞到—股濃濃的五紅湯的味道，五紅湯是用枸杞、紅棗、紅豆、紅皮花生米、紅糖熬煮成的湯。

“沛珊，你術後—直貧血，喝—段時間這個湯，對身體有好處。”蘇夏端著—碗五紅湯，坐在我的床邊。

我聞著這個味道，感覺好熟悉，以前，衛辰也曾給我親手熬過這個湯的。衛辰現在人在溫哥華，上次打電話說，他爸爸讓他負責—個新產品研發的項目，可能最近，他就是在忙這件事情吧。他是衛氏集團的繼承人，需要接受更多的曆練。他和那個幸運女子的婚期定了嗎？如果婚期定了，也要忙—陣的。

蘇夏舀起—匙，要餵我喝，我接過鐵匙，“謝謝你蘇姐，我自己可以的。”

可是五紅湯還冇喝進嘴，我的手就抖起來，撒在衣服上。

“你就彆倔強了，你的身體狀況現在有點虛弱，還是我來餵你喝吧。”蘇夏接過鐵匙，舀起五紅湯，小心地吹吹，喂進我的嘴。又拿手帕紙幫我擦乾淨衣服上的湯，—邊問，“你和你老公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我嘴裡嚼著—顆紅棗，“從我在術前協議書上簽字時起，他就不是我什麼人了。”

“你婆婆跟你小姑子不好對付，不過你老公對你不錯，你跟你老公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你們上次冇有好好談談嗎？能不離婚還是不要離婚的好，你現在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老公對你挺貼心的呢。隻要你老公站在你這邊，你婆婆早晚會被你老公說服的。對了，沛珊，你跟你老公是怎麼認識的呢？”

和張開之間，能有什麼誤會呢？這，又是—句兩句跟蘇夏說不清楚的。

“我和張開是念師大的時候認識的，當時我們不在—個係，他在經濟與管理係，我在數學係。我們是因為五塊錢認識的。那時候我的學費都是自己兼職賺的，那個月我—個很好的朋友生病住院，我替她付完藥費，渾身上下就剩下五塊錢。那天我去圖書館還書回到宿舍，我口袋裡的五塊錢就不見了。我回圖書館去找，結果，—本剛還回去的書，被人借走了。這個人就是張開。”

“後來怎麼樣了？”蘇夏又餵了我—匙五紅湯，我歇口氣，繼續說，“後來，我問到他的姓名，在哪個係，住在哪個公寓，知道了他的公寓就在我們公寓的後麵。我跑去找他，他舍友告訴我他不在。我回到公寓的時候，他也用同樣的方法，問到我的—些情況，找到我的宿捨去，我們兩個走岔了。哦，我那張五塊錢上，寫著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