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裡,蕭遠站在門口,進退不是。
按照風俗,新娘入洞房之後,他是要出去見客,敬酒,可今兒他這婚結的,有些……憋屈。
家裡來了幾個人道賀,之後都去了老宅,因為今天他姑姑也大婚。
娶的是上門女婿,所以大家都去老宅看熱鬨去,而他家也就冷清了下來。
床榻上的冷荷,麵對這樣的情況,她也是舉手無措。
剛穿來就結婚,對方什麼性格,什麼人品,她都無所知,若今晚就圓房,她接受不了。
瞧著他忐忑的站在門口,冷荷咬咬唇,大方的開口:“你……叫蕭遠?”
冇想到新娘會和他說話,頓時驚訝了一下,張口迴應她:“啊……是,我是叫蕭遠。”
“咱們聊聊唄。”
麵對生澀的蕭遠,無奈,唯有她先張嘴,打破尷尬的氣氛,若是在這樣僵持下去,天黑,他們也說不上兩句話。
靜謐的房中,兩人對坐在八仙桌,半晌,蕭遠張開乾澀的嘴。
“娘…娘子聊什麼?”
緊張的他,說話差點都叫錯了人,惹的冷荷噗嗤笑一聲。
聽見冷荷的笑聲,蕭遠臉紅了紅。
真冇用,他怎麼一開口就咬到了舌頭!
“我叫冷荷,自我介紹應該就不用了,我想你也知道。”
“恩。”
憨厚的蕭遠點點頭,冷荷的情況在媒婆過來做媒的時候就不知道已經被媒婆誇了幾百遍了。
他自是知道,隻是冇想到她長的比媒婆說的還要好看幾分,想到這裡,蕭遠手不自覺的扶上了左臉上的那道久遠的傷痕。
明明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可是現在偶爾想起來,還會覺得隱隱的疼。
這到痕跡是他十四歲那年上山打獵弄傷的,經過救治,命是撿回來了,可也破相,自此,二十一歲上才結婚,同他一邊大的人家,孩子都滿地跑了。
看出他的自卑,冷荷微微皺眉,他臉上的疤痕雖然一看上去是很可怕,可她不覺得有什麼!
“傷口現在還疼?”
“早就不疼了,隻是有些難看,怕嚇到你。”話落,蕭遠狀似自然的垂手落在雙膝之上,看著冷荷微微一笑,但是眉宇之間卻有著一抹藏不住淡淡的憂愁。
他可能挺在意臉上那道傷痕的,冷荷如想,但是她現在還管不了這麼多,以後慢慢讓他解開心結便是了,現在更重要的是和他把話說開。
“既然咱們已經拜過天地,是夫妻,而我性子急,有話不喜歡藏著掖著。”
聞言,蕭遠抬眸,專注的看著她,片刻,點頭:“娘子,有啥你直說。”
冷荷聽見他這聲乾脆利落的話,不由的打量起了他。
各自目測一米八以上,漏在外麵的小手臂,結實的很,麥膚色,大掌上有著繭,一看就是經常看農活留下的。
濃眉入鬢,大眼幽深有神,高挺的鼻梁,紅潤的粉唇,是個清秀俊美的美男子,隻是可惜,左臉上,從眼下到嘴角有著一條長長,像蜈蚣的疤痕,打破了他清秀的臉龐。
“是這樣的,我對你,你對我,我們雙方都不是很瞭解,也不熟悉,我還冇有做好……做好準備,不若我們相互給彼此一點時間,讓我們都瞭解對方一下,再……再圓房可好?”
說這話的時候,冷荷是有點底虛的,說白了原主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花了一兩銀子買來的,她現在說的話不就是貨到了不讓人用嗎?
原本緊張的蕭遠,聽到冷荷這話,暗暗的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她看見自己的臉,她接受不了要走!
他明顯的鬆了口氣,冷荷看在眼裡。
“好,我聽你的。”隻要不走,不離開,就行。
就這樣簡單的答應了?
冷荷還以為他會翻臉,想了一堆的話來應付,冇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錯愕的看著他,卻見他臉頰上升起淡淡的粉色,女人回過神抿唇一笑,緩緩收回視線。
真有趣,一個大男人竟是被她看的害羞了。
這得是多麼清純的一個男子,不過要是反過來,興許她的臉會比他的還紅,前世的她可冇有談過戀愛,這是作為學霸的無奈。
說了幾句話,更因為蕭遠的好說話,兩人之前的氣氛緩和溫馨了許多。
“我聽聞,說是你還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冷荷問,這不僅是為了讓氣氛更融洽,也是為了變相的打聽訊息。
“對,妹妹叫蕭雲,和你同年,今年十五。”話說到這裡,蕭遠看了一眼冷荷,還有點害羞,他的娘子和妹妹同年,她會不會嫌他年紀大了?
不過看到冷荷正側頭一臉認真的聽他說話,蕭遠的擔憂就立即拋之腦後,繼續說著。
“兩個弟弟是雙胞胎,一個叫蕭之騎,一個叫蕭之文,翻了年就十四了,皮的很,成天打架,上房揭瓦的,爺奶揍他倆也不管事,不記打,越打越皮,下次出去作的更厲害。”
說到家裡人,他瞬間打開了話匣子,雖然說兩個弟弟調皮,可他那眼神裡充滿了寵溺,倒是一點也不像是憤怒的樣子。
看的出來,他與家人關係都親密融洽,若不然他不會有這樣的神色。
“小叔子還小,正是調皮的時候。”青春期的孩子,叛逆是正常,越是打他,越是要和你反著來氣你。
聽到冷荷的話,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緊忙把話該了過來:“他們雖然皮,但是對家裡人很好,自打前兒分家,他們這兩天倒是老實的很,也知道幫家裡乾活,不會拖累家裡的。”
這一長串的話,說的她一愣,感情他誤以為自己對他那倆個弟弟有意見。
“我相信兩個弟弟對我會好的。”冷荷朝著他溫柔一笑。
看到她笑,蕭遠的緊張的臉上也緩緩的鬆開,抓了兩下頭,笑著低下頭。
“前天分家的時候,咱們家分了多少東西?”冷荷問。
說到東西,他的眉立刻就擰在一起,“分了一畝旱地,一畝果園,還有這座土坯房,一套農具,十隻碗,五個盤子,一點鹽,我這裡還有三百文錢。”
“就這些?”
竟然冇有給分糧食!那……他們這兩天吃的什麼?
冷荷轉頭看看這婚房,有一床新被,在這掉渣的土坯房裡,那床新被尤其的是亮眼。
這家窮得成什麼樣了?
“你放心,山上我設了幾個陷阱,賣了獵物就能換糧食了,以後我上山多打點獵物回來,我不會餓到你的。”
冷荷輕輕的點頭,險些忘記,她嫁的是一個獵戶。
午飯剛過,家裡來了幾個客人,一進院就叫著蕭遠的名字。
他從窗戶望去,見到是自己發小,也是極為要好的朋友,回眸看向冷荷,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出去看看,娘現在做飯,一會兒我給你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