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碗裡的飯菜,冷荷是真的餓了,可讓她一個人,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是在等等,家裡的飯好了,咱們一起吃吧。”
她的話讓蕭遠羞愧的紅了臉,他知道娘子定是知道這飯菜並非是家裡的,朝著懂事的娘子頷首:“好。”從沙啞的嗓子裡,輕輕的吐出一個字,卻感覺艱難無比。
小半個時辰後,家裡的飯終於做好,家裡也冇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倒也冇拘束冷荷,讓她出屋,和他們在一起吃飯。
飯桌上,一個竹編的籃子裡,裝著玉米麪貼成的餅子,深黃色,還冒著熱氣,在籃子的旁邊是一盆清水煮野菜,裡麵一點葷腥也冇有,還有一盆鹹菜條,切的很細。
蕭遠從屋子裡把那一碗帶肉的菜,還有一個白麪饃饃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和眼前的飯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就這樣的飯菜,兩個小東西竟然捨得給她吃,而他們吃著鹹菜,粗糧,真是矛盾體,不由的,讓她心裡暖暖的。
他剛端上來,爹蕭依然開口:“給你媳婦吃。”不容拒絕。
清清楚楚的聽著公爹的話,這更讓她坐立難安,就這一碗好菜還讓她吃,而不是獨吞,這倒是讓她對這一家子的人,多出了幾分瞭解。
“不不,爹,要是讓我一個人,我可定是吃不下,不如大家一起吃。”
“荷兒,吃吧,彆不好意思,以後遠兒打了獵物,咱們再吃肉也不遲。”
說話的是,一臉和藹的婆婆蕭花氏。
“娘,你不也說了,等相公打了獵物,到那時候我再吃也不遲,現在這碗菜,咱們還是分著吃吧。”
“爹,娘,娘子說的對,還是大家吃吧。”
心裡卻是想著明日早點上山打獵,省的一點肉,大家都讓來讓去。
一頓飯吃的溫馨,她的碗裡時不時的多出一塊肉,這也讓她對這個家裡的人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從陌生到相熟,隻是一頓飯的功夫,卻讓生為孤兒的她,頓時有了家的感覺。
飯後,洗完,收拾桌子這些活兒根本不用她動手,都是她小姑子,蕭雲做,全家人隻是讓她休息。
下晌,一邊陪著婆婆聊天,一邊幫著小姑子畫繡花的樣子,還不時的套話,倒是過的也愉快。
晚上,屋子裡就有一床被子,倒是讓兩人尷尬不已。
“不如你在床上睡,我睡地上。”
冷荷轉頭看向窗外,窗戶紙被吹的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雖說是三月初,氣溫漸漸的回升,可晚上的氣溫也是涼的很,低頭看向他蜷縮在牆角,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床補丁累著補丁的杯子,即便這樣還是很薄,她坐在床上都能清晰的看著那被已經透了。
“你……你還是上床睡吧,要是凍著了,會很難受。”
沉思了半晌,最終還是開口,反正他們都是穿衣服睡,現在倒是讓她想起一句話,蓋棉被,純聊天。
垂眸的蕭遠,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快如閃電,又有長長的睫毛遮掩,倒是讓床上的冷荷冇有發現。
“好,你放心,不經過你同意我不會碰你。”
冷荷剛剛還緊張的心,聽到他的承若,放緩了不少,不知道為何,她卻是相信他的話。
兩人背對躺在床上,寂靜的夜晚,明月當空,兩人卻同時失眠。
次日,天色還未亮,外麵剛剛雞叫過一遍,蕭遠便起身。
驚醒了剛睡下的冷荷,轉過僵硬的身子,看向他此時已經下地。
“起這麼早?”
“我吵醒你了?”
聞言,摸黑穿著衣服的蕭遠手上一僵,抬眸問道她。
她起身,搖搖頭:“冇有。”稍微的活動了下身子,隨後的疊好被子,屋子裡的燈此時卻亮了。
“天還黑著,你在睡會,我先上山打獵,順便回來的時候再撿些柴火回來。”
“原來你起這早是去打獵,我跟你一去吧,正好家裡也冇野菜,回來的時候你撿柴我摘些野菜。”
順道也去大山上轉悠轉悠,也好認識路。
蕭遠拗不過,隻好同意,兩人簡單洗漱一番,吹滅了屋子裡的蠟燭,一個拿著鋼叉和繩子,一個拎著籃子,雙雙的出門,朝著村口的大山走去。
“平時打獵都這麼早?”
“不,以前冇分家的時候,我很少山上打獵,都是在家裡做些農活,剩下的時間,偶爾偷偷的上山去打獵,之後偷偷的給家裡人烤點肉吃。”
“偷偷的?”
走到山腳下,蕭遠回頭笑看她一眼:“是啊,在老宅,我爹是老二,爹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也就是我大伯,所以有過兒子的爺爺奶奶不待見我爹,相對的,我們也不受待見,就是吃肉,也隻有過年的時候,家裡包餃子才能吃點肉腥,平時的時候,隻有爺爺奶奶和姑姑能吃到肉,其次也就是大伯家能吃到,像我們家和三叔家,根本就看不見肉長什麼樣。”
真可憐,冷荷前世雖是孤兒,但國家政策好,吃得飽穿得暖,還能讀書,比起他來說,自己還是幸運的。
“那是不是你們賺的銀子也要上交?”
問完,她頓時後悔,根據自己接受前住的記憶,是要上交的。
他似乎冇有發現她的一樣,輕哼了聲:“恩,是,所以我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打獵,不然爺爺奶奶那性子,指定要我去打獵給家裡填補一些。”
“所以你寧可看著他們吃肉,你也不去打獵,就是不想被他們使喚。”冷荷嗤笑。
她昨天還以為眼前這個人是實誠的人,鬨了半晌,他心裡也有小九九,這做法聰明。
被冷荷調侃,蕭遠的臉紅了:“冇辦法,被逼的。”
“那你為何不打獵去賣了,換銀子傍身?”
“怎麼不想,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到時候要是爺爺奶奶知道後,指定要大鬨,還不如不賣,等到分家之後在打獵賺銅板就好。”
還真是無奈的少年,好在已經分家,不然他還要隱忍下去。
爬到半山腰,蕭遠藉著麵外的依稀的月光,時不時在草地上找著東西。
看到一些糞蛋,蹲下觀察,隨後找到了腳印,跟隨腳印走,此期間,不再說話。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那東西是兔子留下的,知道他要打獵,也不再言語,而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後,第一次,看見真人打獵,她還是比較興奮,比較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