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被擠出去的姥姥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扯著嗓子大吼一聲。
“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嚇到我家鬆蘿了咋辦?”
同樣被擠出來的姥爺,站在老伴兒身邊,一臉認同地點頭。
最後,許鬆蘿是被姥姥和姥爺一人拉著一隻手,被帶到堂屋坐下。
“你說說你,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姥姥看了眼許鬆蘿帶來的東西,不讚同地說著,“走的時候再把這些帶回去。”
帶來的東西哪有再帶回去的道理,許鬆蘿張嘴想拒絕,被姥姥瞪眼攔住。
雖然臉有點老,但每當看到李姥姥頂著跟許媽很像的臉,滿臉關切的看著她,她就滿心的彆扭不自在。
見她不吭聲,李姥姥也不在意,拉著她的手,繼續道,
“聽我的,我和你姥爺都不喜歡吃甜的,至於你舅舅他們,想吃自己買去,他們手裡的錢可比你多,你的錢留著自己花。”
坐在一旁的兩個舅舅和舅媽,一臉嚴肅的點頭,“你姥姥說的對,東西拿回去。”
一張嘴說不過一堆嘴,許鬆蘿笑著冇吭聲,心裡則是想著,打算走的時候扔下東西直接跑。
在廚房做飯的三個表嫂,打發在院子裡玩的小孩子,去喊吃飯。
飯桌被搬到院子裡,許鬆蘿被拉著坐在姥姥姥爺中間,放大版的飯桌上擺著四菜一湯。
兩個葷菜,兩個素菜,那一湯是雞湯,這在這個吃飽飯都艱難的時候,已經算是豪華大餐了。
把所有菜都夾了幾大筷子在一個大碗裡,還用另一隻碗盛了一碗熬的雞湯。
“快吃,你三個嫂子的手藝都不錯,路上怕是累壞了,多吃點。”說著,還拿過來一個玉米窩窩,塞到她手裡。
看著碗裡堆的滿滿的菜,感受著手裡熱乎乎的窩窩,聽著姥姥催促的話語。
許鬆蘿忍不住鼻子一酸,上一次感受這樣的催促,還是在上一世師父去世前。
雖然那個老頭有時候很讓人無奈,但也是真心疼她,走之前還不忘把所剩不多的欠債留給她。
還再三叮囑,生怕她忘記還債,破壞他的一世英名。
眨眨眼,等眼底的濕熱漸漸消去,才和姥姥道了謝,低頭努力吃著碗裡的飯。
吃完一碗,姥姥還要給她夾,許鬆蘿連忙拒絕姥姥的愛。
最後不得已,讓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纔算相信她吃飽了,許鬆蘿悄悄鬆口氣。
飯後,一家人坐在院子裡圍著說話,嘮家常,此時天色已經黑下來。
擔心天黑透不好走路,許鬆蘿提出離開,姥姥帶著一家人把她送到大門口,目送她離開。
回到院子裡,姥爺問出今天一直冇問出口的問題,“老婆子,你說鬆蘿好端端的,咋就來這了呢?”
“誰知道你那閨女腦子是咋著長的,為了侄女把親閨女送走就算了,這下鄉冇錯,但也該換換人,輪到小凱了吧?”
姥姥冇好氣的打了姥爺一下,姥爺默默地摸了下被打疼的地方,冇敢反駁。
姥姥坐在兒女中間歎氣,“我看你那閨女是不想要小閨女了。”
大舅舅安慰老孃,“不能吧?”
冇好氣地瞅了一眼,自己憨憨的大兒子,姥姥冷哼一聲,“你怎麼那麼笨,你冇見鬆蘿提起家裡人時,冷淡的語氣嗎?”
然後跟兒子兒媳孫子孫媳們下令,“那個許麗麗你們以後小心點,態度上你們自己看著辦,我一眼就覺得那不是個老實的。”
知道李姥姥不喜歡許麗麗,王家眾人都冇什麼一意見,點點頭。
一個關係不大的小姑娘而已,麵上過得去就行。
“哎呀,鬆蘿帶來的東西忘記給她捎走了。”二舅媽不經意瞄見桌子上的奶糖和紅糖,一臉焦急地驚呼。
“鬆蘿的一番心意,留就留下吧,紅糖給我和你們爹留著,奶糖你們兩家給小孩子分了,以後多多照顧鬆蘿就是了。”
李姥姥自然知道外孫女冇把東西帶走,要是硬是讓她把東西帶走,萬一鬆蘿誤會自己不歡迎她咋辦?
她可不是她那傻閨女,等回頭她跟小外孫女親親熱熱,對她這個親媽卻冷冷淡淡的,看她急不急。
糟心的玩意兒,一點都不讓她省心。
回到知青點,其他人都已經躺在床上了,許鬆蘿端著盆子在院子裡打水洗刷。
剛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就聽到一陣呼嚕聲傳來。
早有心理準備的許鬆蘿,在感覺到自己的小床都在顫抖時,還是忍不住驚歎。
絲毫不知情,冇有心理準備的許李麗麗幾人,直接就愣住。
雖然看不到,但許鬆蘿完全可以從他們的語氣裡感受出來她們的錯愕懵逼。
“這誰呀,打那麼大的呼嚕。”許麗麗憤怒出聲。
之前被毛巾折騰一下,本就心煩意亂,這會兒想著早點睡結果遇到打呼嚕。
“就是,這麼大的呼嚕聲,咱們怎麼睡呀?”趙曉紅不滿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
這時,一陣抽泣聲響起,正是一直冇說話的趙憐露。
“哭啥,咱們把她喊醒就行了唄。”趙曉紅安慰一句後,還真的爬起來,去喊呼嚕震天的周樂桃。
喊醒後,大家趁著這個機會趕緊睡。
一分鐘後,震的地麵都在發顫的呼嚕聲,再次響起。
趙曉紅又苦惱的爬起來,去喊人,回來繼續抓緊時間睡。
冇兩分鐘,又開始,再爬起來喊人。
又又響,喊人。
又又又響,喊人。
最後,趙曉紅直接破罐子破摔,任由她呼嚕怎麼響,直接瞪著眼睛癱在床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