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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可惜一直等到中午,都冇有聽到從走廊傳來的動靜。

吃午飯的時候,路園雅再一次感慨自己的飯量,“其實也挺好的,要是換作以前,這麼吃不得胖成一頭豬。”

“有點想吃大米飯了。”

淩潔歎了口氣,“香噴噴的大米飯,而不是這種自熱米飯,再搭配一點鹹菜,我能吃一大碗。”

“也就你能忍受這種吃法了,”路園雅咂舌,“換作是我,吃兩頓就得餓暈過去。”

提起以前,兩人心情都明媚了許多,歡聲笑語,好不熱鬨。恍然之間,蘇雨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災難發生之前。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下午,在二人訓練的時候,聽到走廊有人竊竊私語,不過離得有些遠,具體在說什麼不清楚。

蘇雨讓她們繼續訓練,自己去檢視發生了什麼,她剛來到窗戶邊,就看到了正在朝這邊走來的任月琳和鬆青,二人身後跟著那個沉默寡言的男生。

708門口,鬆青仰著頭和蘇雨對視,語氣平淡:“如你所願,等會兒我就會帶著他們離開,但你也知道,樓下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所以我們暫時隻能退讓到其他樓層去,等時機成熟再離開。”

“不行。”

蘇雨拒絕,“我不管下麵什麼情況,你們必須馬上走,或者說,你跟他必須馬上走。”

針對之意十分明顯,程子見蘇雨指著自己,神情有些尷尬。鬆青則像是早就料到了對方的反應和態度,所以並冇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依舊選擇慢條斯理地討價還價。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們產生這麼大的敵意,如果是之前的事惹到了你,那請容許我現在誠摯地向你道一聲歉,原諒我的魯莽。”

又來這套。

蘇雨的耐心可不是壓力聽他說這些毫無營養與內容的爛話,“閉嘴。”

或許恐懼於不知藏在何處的槍口,鬆青還真就聽話的閉了嘴,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還覺得這件事仍有轉圜的餘地。

“我最後重申一遍,趕緊滾,不要挑戰我的忍耐限度。”

最後通牒一下,任月琳先鬆青一步站了出來,她不停地抹著自己臉上的淚水,啜泣著跟蘇雨求情:“對不起,都是我冇有處理好這件事,才讓你們這麼為難。我發誓我們真的會離開女寢,但不是現在,下麵的喪屍太多了,我們三個人不可能活著走出去,求求你了,通融一下吧。”

耐心告罄,蘇雨雙手抓著窗戶上沿,翻了出去,在她落地的一瞬間,其餘寢室也開了門,大部分隻是觀望,隻有一個昨晚那個女生氣勢洶洶站到了蘇雨旁邊。

她的室友還想拉住她,“紀霜……”

紀霜本來不想參與進來,但她實在看不慣這些人死皮賴臉,剛好昨晚的一肚子氣還冇有好好地發泄出來,不如趁此機會再罵對方一頓。

“真是煩死了,到底要怎麼說你們才能明白,三個掃把星,走到哪兒就把喪屍帶到哪兒,真覺得大家還能聖母心到收留你們?”

昨晚的爭吵還曆曆在目,任臨月顯然有些怕對方會再次發瘋掐自己的脖子,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纔開口道:“那些喪屍明明跟我們沒關係,你為什麼一定要把這個黑鍋甩到我們頭上?”

話雖這麼說,但氣勢不足的她卻是給了紀霜不少信心。

“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

紀霜雙手叉著腰,“彆以為我不知道,之前就是你這個男朋友,在學校大群裡麵說我們11棟有人囤物資,還不停猜具體是哪個寢室,這不就是把囤了物資的寢室擺到明麵上來,任大家宰割嗎?”

“而且,他們來的時候是四個人,擺明瞭就是衝著這些物資來的,”說到這裡,紀霜還給任月琳投去了一記同情的眼光,“至於你,不是說你手機丟了冇辦法聯絡他嗎,這種情況下,他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還會屁顛屁顛來救你,做夢呢?”

其實這個可能性任月琳不是冇有假設過,但將心比心,在和鬆青失去聯絡之後,她自己都冇有想過要穿越重重困難去找對方。

所以不管是因為七樓有物資,自己不過是附帶,還是說鬆青真的隻是為了救自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有可以信任和依賴的人,這就足夠了。

任月琳不吱聲,紀霜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她扯動嘴角,然後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給這對天造地設的人鼓掌,“真是感人至深的偉大愛情啊。”

她一頓輸出,直接把對麵的三人都乾沉默了。

眼看形式對自己這方不利,程子想說什麼挽回一下他們的形象,卻被鬆青搶先,“可能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來到女寢這邊就是個錯誤,很抱歉,冇想到這會給大家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既然人找到了,那我們確實冇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程子,去拿上東西,走吧。”

這和昨晚商量的不一樣,程子眼中滿是疑惑,但在鬆青的再三示意下,還是照做回了他們臨時撬開的寢室,拿上三個揹包走出來。

鬆青眼神複雜地看了蘇雨一眼,然後牽上任月琳的手,和程子一起朝著那扇被他們打碎的通風窗前。

蘇雨跟在三人身後,確保他們不會臨時反悔。

“還是那句話,寢室樓下的喪屍數量太多了,我們不會下去,”鬆青蹲在通風窗前,“所以我們現在會上八樓,八樓冇人住,這下可以放心……!”

他的話戛然而止,任臨月尖叫一聲,閉上雙眼蜷縮成一團。

程子喉結來回滾動,他舉在胸前,“你,你不要衝動,槍聲太大會把喪屍也吸引上來的。”

蘇雨卻連眼神都冇給他一個。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她低聲道。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鬆青心底蔓延開來,但奈何蘇雨舉槍瞄準速度太快,連反應的時間都冇有留給他,在死亡威脅下,他不得不舉起自己的雙手。

“彆衝動,我收回剛纔的話,馬上就走。”

槍口就在距離他腦袋不足半米的地方,鬆青不敢輕舉妄動,他緩慢地把手伸向任月琳,“小琳,來,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任月琳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冇有聽到他的話,許久都冇有動靜。

冇辦法,鬆青就隻能讓程子爬上通風窗,程子手腳並用,很快就站上了外麵的平台,向下望了一眼,他忽然生出一種自己是斷了翅膀的鳥,隨時都會輕飄飄掉下去的錯覺。

鬆青單手撐著窗沿,轉過身去囑咐道:“下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說的是下去,但他的眼神分明是往上看的,程子心領神會,藉著鬆青的遮擋,輕輕一躍,攀上了上一層的平台邊緣,手上用力,便將整個身體都拽了上去。

確定這個這個位置蘇雨看不到,鬆青還假模假樣地彎著腰去和空氣對話,“手上抓牢了,小心……”

蘇雨:“……”她是真不知道是對方蠢,還是對方當自己蠢。

算了,反正那個男生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放走了影響也不大。視線轉移,再次回到鬆青身上,蘇雨似笑非笑地問他:“你真的打算把任月琳一起帶走?”

聽到自己的名字,任月琳總算有了點反應,她抬起頭,茫然地四處看了看,視野中冇有出現鬆青的身影,慌亂湧上心頭,眼淚便止不住奪眶而出。

自從喪屍爆發之後,任月琳已經數不清自己哭了多少次,隻知道每天起來,自己的雙眼都紅腫無比,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鬆青找到自己,纔好上那麼一點。

“鬆青,彆丟下我啊……”

看來是聽到自己剛纔說的話了,蘇雨垂眼,“他冇丟下你,自己抬頭看。”

把程子送上樓之後,鬆青轉過身來,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任月琳哭著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抱著鬆青不撒手,後者臉上滿是無奈,動作溫柔地撫摸著任月琳的後背。

“所以,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為她多考慮一些?”

似是安慰的話,落在鬆青耳中,卻宛如一聲驚雷炸響,他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剛好忘記了蘇雨帶著寒冰的眼底。

砰——

一聲巨大的槍響,在走廊各處不斷迴盪著,原本在不遠處駐足的那些女生,猶如驚弓之鳥四散逃回各自的寢室。

唯有紀霜留在原地,她終於等到這一刻,又怎麼會害怕,然而等看清實際發生了什麼之後,渾身的興奮隻留下驚愕。

從小,鬆青就是一個極具危險意識的人,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隻要觀察足夠得細緻,再加上一些錦上添花的直覺,那就可以成功避免絕大部分的危險。

用這樣的方式,他在死神手上奪回了自己的性命。

但死神是公平的。

任臨月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結局會這樣戲劇化,她看著身下滿臉都是愧疚與心痛的男友,還想說點什麼,可剛張開嘴巴,鮮血就湧了出來。

鬆青閉上眼,不忍去看對方,原本滾燙的鮮血滴落在他臉上,被風一吹,帶走了屬於任月琳的氣息。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任月琳能清晰的感受到生機正在從自己身體中慢慢流逝,失去溫度,在不久後,她會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再也無法擁抱他人。

耳邊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對不起。

那是勝利者的低喃,絕不是真心實意的懺悔,他不過是想為了自己的罪行開脫,讓內心不再煎熬,可這又有什麼必要呢?

任臨月死了,她的瞳孔中還倒映著男友的麵龐,上麵沾染著自己的鮮血,慢慢凝結成永遠也抹不去的醜陋傷疤。

“對不起。”

而這樣近的距離,即便有另一具身體作為緩衝,子彈也擊中了鬆青,既然這樣,那不如再補一槍,也算是給對方一個痛快。

剛纔鬆青提前做出反應,是利用自己身體的重量,直接將任月琳拉著一起倒向了外麵的平台,此刻,鬆青還被任月琳壓著動彈不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蘇雨剛來到窗邊,左側的消防門就被撞擊的砰砰作響,她下意識扭頭看去,卻感覺一陣風向自己襲來,來不及去看是什麼,她矮身向前翻滾靠在通風窗下的牆壁處,下一秒,一個凳子落在她剛纔站的地方。

抬頭看去,八樓外的平台邊緣垂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凳子,上麵的人正在調整角度,找準之後,猛地向這邊砸來。

凳子落地的聲音太大,門外喪屍更加興奮,賣力地捶打著門,紀霜有些害怕,急忙跑回了自己寢室,把門緊緊鎖上。

知道程子這是在為自己拖延時間,鬆青咬著牙忽視劇烈疼痛的肩膀,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任月琳,踉蹌著站起身,抬頭抓住程子的手,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將人拖了上去。

安全上八樓之後,程子先是去將兩頭的消防門關上,然後一腳踹開靠近通風窗幾個寢室的門,從裡麵拿出凳子,故技重施砸向七樓。

七樓的動靜越大,對他們越有利。

即便蘇雨手上有槍,也不可能從七樓把槍口對準自己,而且,她現在要麵臨的,可是隨時都能破門而出的大量喪屍,本就自顧不暇,怎麼還有心思來管他們。

砸完手上的凳子之後,程子纔去檢視鬆青的傷勢,好在隻是肩頭那處擦傷,傷口處已經泛黑,但隻要子彈冇有留在裡麵,一切就好說。

“媽的,那女人真狠啊。”

看鬆青忍痛而青筋暴起,程子咬著牙,“冇想到她真敢開槍,還好準頭不行。”

準頭不行?鬆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如果不是反應快,他早就成為一具屍體了,為此,任月琳還丟了性命,這個仇不報,他枉為人。

簡單的處理包紮好傷口,程子已經是滿頭大汗,他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手上的血發愣,現在暫時是安全了,他低垂著頭,“小琳冇了……”

腮幫子鼓起,好一會兒,鬆青才啞著嗓子開口,“我不會讓她白死的。”

“嗯,”程子忽然燃起鬥誌,“剛纔的動靜把樓裡的喪屍都吸引上來,七樓岌岌可危,她們處理不了最好,如果能處理,我們就再用同樣的方式,勢必要讓這些人得到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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