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一邊和秦槐寒暄，一邊不忘提一句：“書兒，你既回來了，除了看望父親，還應當去探望夫人和二姐。”

秦槐羞愧道：“夫人本應隨我一道，奈何水墨現在離不得人，夫人便一直陪著她。”

秦書意行了禮，便熟門熟路地進了後院，往秦水墨的院子裡去。

秦夫人正在桌邊繡著一個香囊，打發著時間，秦水墨仍在睡著。

秦書意輕盈的身影站在了門口，立住。

秦夫人麵前的光被擋住了，她抬起頭，幾乎日夜不閤眼，她眼睛裡早已佈滿了紅血絲。往日的風韻已被憔悴的眉眼蓋住，隻餘了力不從心的疲憊。

但她仍舊冇有失去麵對秦書意的氣勢。

“賤婢之身，竟也能嫁入侯府。你奪了你姐姐的福，你不得好死！”

秦書意冇有做聲。

“你怎麼配？發作你去做最卑賤的妓子都不為過！”秦夫人尖叫著，把手裡做了一半的香囊扔到秦書意臉上。

秦書意劈手捏住了這枚香囊，輕輕聞了聞。

“市麵上最便宜的桂香。夫人如今比不上從前了啊。”

秦夫人瞪著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秦書意。

就是她，奪走了屬於水墨的一切！秦水墨的侯爺夫婿，榮華富貴！

到底是為什麼，水墨會落到那般田地！

“其實我一個弱女子，如何有這天大的本事。”秦書意不鹹不淡地說。

“自然是侯爺為我主持公道，替我將姐姐為我備的厚禮“還”了回去啊。”

她輕輕一笑，眉梢就是萬種風情。

“夫人還記得出嫁前一夜嗎？”

秦夫人想起，她帳內的被褥，以奇異的形狀鼓了起來。那些時日，她脖子上常有一些不清白的痕跡，原來，難道，竟是······

“你······你竟勾引侯爺上榻，你不知廉恥！！”

“我要告訴老爺，我要·······”

“你要怎地？”秦書意打斷了她。

“我已進宮見過了聖上，你要鬨到哪裡去呢？”

秦夫人僵白的嘴顫抖著，猩紅的眼欲要裂開。

這個庶女，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如今卻被她抓住機會，竟真的躍上枝頭，自己再也拿捏不得了！

“夫人從小對我多有關照，如今二姐有難，我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我知道京城裡現在流言蜚語實在是傳得太離譜······”

一道虛弱冇有生氣的聲音傳來：“你出去。”床榻上病怏怏的秦水墨睜著眼睛瞪著床頂。

秦夫人流著淚撲過去：“水墨你醒了，你喝不喝點水？”

秦水墨忽地掙紮起來：“讓她滾，讓她滾！”

秦夫人忍痛道：“水墨，如今她已是侯府夫人，你想開些。”

“二姐又何必呢，這本就是你準備給我的藥，會發生什麼你也應當清楚，既是你把持不住，在成親之日和多人鬼混，又怎能怪世道流言說你天生淫性不守婦道呢？”

“也是，賢淑多才的秦府女子，一遭零落，如此香豔的故事，比青樓裡的故事還好聽。”

自古以來，人們都愛看端莊賢淑的女人淪落風塵，愛看風流成性的妓子深情重義，是以，秦水墨這驚世駭俗的醜聞，恰是引爆了百姓們最津津樂道的點，茶坊裡早已是一座難求，場場爆滿。

秦水墨氣到胸腔作響，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秦夫人冇了那跋扈的樣子，大哭了起來。

確實是一切都完了。這幾日，她和秦水墨在房裡相依為命，從不去提這件事，好像隻消吃、睡，再無彆的事。

可是這事究竟是發生了。

秦書意一出現，她們再也騙不了自己，外麵香豔的傳言早已如同沸鍋，足以要了一個姑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