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這才各自坐回去。
沈心悅逃出賊窩,膽戰心驚過了一天。
第三天迎來送親宴,來自四麵八方的賓客相繼離開,她的任務是歡歌熱舞相送。
這一天冇有人再為難她,心理上稍微輕鬆一點,身體卻是前所未有的累。
賓客眾多,午宴期間互相敬酒,拖拖拉拉搞幾個小時。
吃完還互相送,走幾步,勾肩搭背聊半個小時,再走幾步,又停下來聊一個小時。
等全部人走完,已是下午四點。
沈心悅披上大版羽絨服,找到暴發戶。
“你好!我的任務完成了。”
暴發戶笑得油膩,“嗯呐,他們都說你是我婚禮上的亮麗風景,給大家帶來了快樂。”
“謝謝誇獎!”
“下次我有需要,還找你。”暴發戶當麵轉了10萬,指頭操作手機銀行,嘴裡嘰嘰呱呱,“等我老婆生了兒子,辦個百日宴,你提前演練歌舞,來助陣哈。”
沈心悅不發一言。
確認收了尾款,提上包就走。
負責接待賓客的糙漢子看到她,張嘴咧笑,一口大黃牙七拱八翹,“姑娘,現在下山危險,歇一夜再走吧。”
此人臉麵跟狼外公似的。
驚得沈心悅加快腳步跑出花園,一路奔命。
天空陰沉,路麵上有積雪,又濕又滑。
正扶額發愁,一群中年男人騎著重型摩托從村口竄出來,呼啦啦全部停在沈心悅身前。
一個黑棉襖上沾著頭皮屑的男人嬉皮笑臉問:“大明星,要不要哥哥送你?”
“我們順路噠,捎你下山。”
男人的摩托車後備箱上綁著一個乳膠漆桶,像是從楊家山出去搞裝修的漢子。
沈心悅後退,“不了,謝謝。”
男人那大膽直白的眼神好似餓狼遇見了獵物,令她生畏。
她受驚回眸,彆墅花園裡站著一群暴發戶的鐵哥們,那些人叼著煙,大背頭髮亮,也是猛虎。
她必須得走。
一定要走。
在這世外之地,出了事,她求救無門。
這群男人剛走,幾個婦女騎著小型摩托車從沈心悅麵前路過。
這些婦女參加完婚禮,各自回家看留守兒童,耽擱了時間,走在男人們後頭。
“大姐。”沈心悅喊道,“可不可以載我下山?我給你五百塊。”
女人們停了下來,哈哈哈說笑著。
其中一個技術老練的姐姐載上沈心悅。
摩托車沿著汽車碾壓過的痕跡行駛。
寒風颳臉,顛簸間沈心悅瘦弱的身子一下下彈起,屁股底下像安了彈簧似的。
大姐笑道:“姑娘,你忒瘦了,俺看你跳舞的時候,好擔心你被風吹走。”
旁邊人附和:“明星就是這樣的,又瘦又美,不像咱們普通人,吃得多,乾體力活,身材長成冬瓜。”
沈心悅躲在大姐背後笑。
忽的,後方的摩托車失控撞了上來,前輪抵著後輪猛推。
大姐一聲尖叫。
轟……
連車帶人滾下山道。
撞車的是個年輕婦人,剛拿到駕照一個月,第一次騎車上楊家山。
她走在最後頭,大家給她開了路的,無奈技術太菜,眼看自己要摔倒,手上錯亂加速,直直衝上前方沈心悅的車,生生把人衝下山道。
同行的幾個女人嚇得哭天喊地。
強猛的外力衝上摩托車後輪,車身被推著前衝,失控衝出路麵。
沈心悅的意識在身體跌落、急速翻滾中漸漸模糊。
她像是跌在一個山坡上,向下滾,一直滾,不知要去哪裡。
她起不來,也感覺不到疼痛,死亡的恐懼感籠罩著她。
她的意識最後停在滾進一個吊籃似的大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