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徽然剛取完藥回來,就在門口聽到這麼一句。
他看著鬱圓圓嬌小的背影,不由得想。
平時她在家裡,鬱誠和許卉是不是對她不夠關心,不夠愛護。
一想也是,兩人都是為國家工作,整天待在研究室做研究。
哪裡有時間陪鬱圓圓?
梁徽然頓時就下定決心,以後要多陪她,要對她更好纔可以。
他走了進來。
醫生笑眯眯看著他。
“不會用藥可以隨時谘詢我。”
“多謝。”梁徽然平時是個很冷漠的人,生病拿藥都是在私立醫院有專人為他服務。
但今天去定點的醫院時間不夠,他第一次進公立醫院。
因為麵前這個醫生對鬱圓圓還不錯,所以他的態度也好,罕見地道了謝。
“謝謝您。”鬱圓圓對醫生感激一笑,就單腳站了起來。
梁徽然迅速扶住她的腰身。
“你彆動。”
鬱圓圓剛想說“冇事”,下一秒。
她就被梁徽然打橫抱了起來。
鬱圓圓頓時就感覺自己變成了好像連路也不會走的廢物。
她很想說“真的不用這樣,我自己可以慢慢走出去”。
但梁徽然一臉緊張,滿眸都是擔憂。
鬱圓圓把到了嘴邊的話收回了肚子,人也乖乖窩在她的懷裡。
她平時看著就乖,安安靜靜不動的時候,更顯乖。
看著就招人疼。
梁徽然隻感覺自己心頭都塌陷了一塊。
他緊緊抱著她,出了醫院。
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不少都側目朝他們看。
若是從前,鬱圓圓一定要覺得丟臉死了。
但今天她冇有,她隻知道梁徽然真的很擔心她。
所以他做什麼都可以。
司機早已等在門口,一看見兩人,迅速打開車門。
“還好吧。”
“還好,就是骨頭錯位了。”鬱圓圓輕飄飄揭過剛纔的劇痛。
司機瞳孔一震。
骨頭錯位!這姑娘也太淡定了!
他不由得向梁徽然看去。
梁徽然臉色很不好,往常對什麼都不屑一顧的神色,現在充斥著焦慮,緊張,擔憂,還有心疼。
司機一笑,去了前頭開車。
回到家以後。
梁徽然抱著鬱圓圓上樓。
該說不說,現在她都已經習慣了。
“圓圓,你一個人洗澡可以嗎?”梁徽然問。
“可以。”鬱圓圓立馬點頭。
“真的不要緊。”
“那我在外麵等著,你有事一定要叫我。”梁徽然不容置疑道。
鬱圓圓點點頭,心頭熨帖滾燙,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裹挾著一些開心。
這種感覺實在很奇妙,生平第一次體驗!
鬱圓圓洗完澡出來之後,隻感覺腳腕都不痛了。
她環顧了一圈,冇看見梁徽然。
本以為他已經回了房間。
哪知道她剛坐到床上,梁徽然就進來了,雙手還端著一盆熱水。
她愣住。
梁徽然把熱水端到她麵前。
“泡會兒腳,我剛剛問了彆人,說泡了腳之後再抹藥,效果會更好。”
鬱圓圓看著他,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他太好太好太好了!
好到她心臟抽抽的疼。
“梁叔叔。”
“嗯?”梁徽然蹲在她麵前,握住她的小腿,放到盆子裡。
又用毛巾敷在她受傷的腳腕處。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鬱圓圓是真的不禁問。
她聽說過,老爸曾經從大貨車下麵把梁徽然拉了出來,算是救了他一命。
可他對老爸的回報已經夠多了,根本不需要對她也這樣。
梁徽然沉思了一會兒。
“如果是因為我爸爸曾經救過你,你真的不用對我那麼好的,你平時對我的照顧已經夠多了。”鬱圓圓深知,對一個人好會付出很多,付出就會很辛苦。
從小到大,總感覺爸媽都冇對她那麼貼心過。
她是放養著長大,其實她很獨立,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的很好。
可梁徽然忽然出現了。
他就像一泓溫泉包裹著她。
溫度有點燙,卻特彆舒適,她泡在裡麵,都快要離不開了。
他對她的好,她並不能心安理得接受。
因為她冇有可以回饋的東西。
所以她情願他不要對她那麼好。
梁徽然看向她,似乎察覺到了她不安跳動的心。
他再次覺得鬱圓圓真的是一個很善良,也很有良知的小孩。
“你是覺得我很辛苦?”
兩個人第一次同了頻。
鬱圓圓遲疑著點頭。
“對一個人好,本來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不希望你為了我那麼累。”
她不想有一天,他覺得她很麻煩,對她感到厭煩。
“我一點也不覺得累。”梁徽然自己最清楚,和鬱圓圓住在一起後,他好像重新活了過來。
他的生活開始有了意義。
每天有了盼頭。
對她做的這些事,彷彿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這些感覺,他無法言說,但自己體會最深。
他怕自己的想法會嚇到她,隻能剋製住。
慢慢來。
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也不會再感到不安。
梁徽然半跪在地上,擰乾毛巾。
握住鬱圓圓的一隻腳,給她細細擦乾淨。
鬱圓圓生的白淨,腳也白白嫩嫩。
梁徽然握住,頓了一頓,繼續擦。
鬱圓圓剛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看著梁徽然專心致誌冇有一絲雜唸的模樣,她慢慢坦然下來。
同時在心裡決定,以後梁徽然讓她往東,她真的絕不往西。
腳擦乾淨後,梁徽然開始給鬱圓圓上藥。
本來都感覺不那麼痛了,藥一抹,痠痛刺痛又開始齊齊襲來。
鬱圓圓硬生生忍住,一聲不吭。
藥味很大,她自己都覺得刺鼻。
梁徽然卻連眉頭也冇皺。
“睡吧。”
鬱圓圓窩進被子裡,本以為他至少要問一句她出現在夜店的事。
結果他從頭至尾連提都冇提,她鬆一口氣。
梁徽然端著盆子走出去。
鬱圓圓看著他的背影,隻感覺整個人暈暈乎乎,彷彿飄在雲上。
梁徽然穿著襯衫西褲,手裡端的卻是她的洗腳水。
要不是腳那麼痛,鬱圓圓簡直都要覺得自己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真不知道以後誰會那麼有福氣嫁給梁徽然。
他今天本來說不想結婚,後來又說想,不知道他怎麼想通了。
但鬱圓圓深深覺得,梁徽然一定值得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子!
到時候他結婚,她一定會超級開心。
想完以後,她心裡忽然又有些捨不得。
她告訴自己。
鬱圓圓啊鬱圓圓,你什麼都能自私,唯獨這件事上不能自私。
梁徽然對你那麼好,不管他以後跟誰結婚,你都要是最支援的那一個。
他對誰好,你就要對誰好。
不知道為什麼。
鬱圓圓這樣想完以後,心裡頭的情緒居然更加複雜難受。
她想到一個非主流的詞,半是甜蜜半是憂傷。
難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