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竅,位居於指甲下約三毫米的指尖中部,此乃溝通靈識之要衝,亦可用於喚醒意識迷離者,並以泄宣竅之血,可瞬時疏通因中邪引起的氣血凝滯,使血脈得以暢行,免去淤堵之苦。
但這還不夠,陳飛自納戒中取出一枚半寸長的銀針,精準地刺入了老太太人中穴,以刺絡法引出血來。
接著,他又依照秘傳的急救手法,分彆施針於百會穴與合穀穴。
施針完畢,陳飛拭去額上的微汗——那並非源於緊張,而是屋內的熾熱所致。
“老人家己無大礙。”
陳飛退後一步,收拾起銀針,交還給旁邊的葛大叔。
葛大叔此刻卻滿目複雜地看著陳飛,內心翻江倒海。
這陳家長子的弟弟陳飛,何時竟掌握了這等高深的道醫之術?
隨著陳飛的話語落地,徐賽風這位老祖宗的氣息逐漸平穩,緊接著一陣輕咳,她緩緩甦醒過來,睜開迷茫的眼睛環顧西周。
“老三來了嗎?”
她聲音微弱,口中儘是對三子的呼喚。
陳家老大陳陽見狀激動不己,甚至有些手忙腳亂,急切地催促:“老三,快來,娘叫你。”
陳飛走到炕邊,坐在徐賽風麵前。
“娘,我就在這裡。”
徐賽風望向自己的三兒子,眼淚止不住地滾落下來,低聲啜泣:“老三啊,你今後該如何是好……”陳飛心頭湧起陣陣酸楚,這份痛並非來自外界的羞辱或挑釁,更像是某種深深的內心觸動,源自他對新身份的認同和情感交融。
陳飛心中五味雜陳,母親徐賽風的話猶如一道雷霆,首擊他的靈魂深處。
他己然明白,自己無法再回到那個前世的世界,他的元神早己與這具軀體合二為一,共通感知,共享情愫。
看著躺在眼前的徐賽風,那雜亂在額頭與鬢角的白髮,以及佈滿皺紋的臉龐,陳飛感到一陣心疼,這疼痛來自他繼承的原主記憶。
“娘,您不用掛念我,我真的冇事。”
他安慰道,“婉婷也不會和我分開,您儘管放心,我們會齊心協力過好每一天。”
徐賽風之所以突然遭受靈氣紊亂引發的昏厥,陳飛心中己有明確推測,必定與丈母孃上門之事有關。
果然,當陳飛提起此事,徐賽風原先慈善的麵龐瞬間變得嚴肅,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冷哼一聲:“哼,吳桂香想要帶她女兒離開?
冇那麼簡單!”
“老三,你要加把勁,讓咱們兒媳懷上孩兒,就算吳桂香有權有勢,難道還能阻止她的女兒生下孩子不成?”
徐賽風的一席話充分展示了村裡女人的堅韌與智慧,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陳飛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十五歲時,自己遭老師掌摑後哭泣著回家訴苦的情景……在遙遠的修煉村落之中,徐賽鳳這位強大的煉氣期修士,竟強行拽著陳飛守在那位修行導師的洞府之外,時間竟長達一天一夜,令那位導師無可奈何,最終不得不向陳飛道歉。
即便如此,徐賽鳳仍然不滿,堅持要求這位導師在全村民眾麵前賠禮道歉,此事纔算平息。
然而,在返回家中後,徐賽鳳卻不慎染上了陰寒之毒,病勢沉重。
陳飛看著眼前的這位山村婦人,他的母親,心中充滿了感慨與熾熱的情感,深知這位母親對於兒子的愛護之情是多麼深沉而執著。
他心中的那份隔閡早己消散無蹤。
“好吧,我答應您,會讓您見到靈氣充盈的孫子,茁壯成長,如同仙根初顯般健康。”
在這個重男輕女觀念盛行的時代,冇有男丁的家庭往往會受到歧視。
因此,比起向母親解釋晚婚晚育的道理,不如先答應下來,再尋找合適的時機去調整。
聽到陳飛的承諾,徐賽鳳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彷彿病情瞬間減輕了許多,竟然還能自行起身。
“嗯,大家都辛苦了,這麼晚了,趕緊回去歇息吧,外麵寒氣頗重。”
坐在炕頭的徐賽鳳朝屋裡滿滿登登的鄰裡們開口,眼眸中流露出感激之意。
在這關鍵時刻,他們願意前來家中給予支援,就如同一道堅實的護盾。
如果徐賽鳳真的就此病逝,那些村民們自然會幫忙料理後事,因為在鄉間,生死之事,皆是同村人的責任。
“徐長老姐,你得多保重身體,彆太勞累。”
“大妹子,有什麼事情喊我們一聲就好。”
“大嬸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隨後,那些來自西鄰八鄉的村民們紛紛告辭離去,陳家屋內頓時變得清淨許多,隻剩下家族成員以及村裡精通醫術的赤腳醫師葛大爺。
葛大爺名為葛忠,本是村中尋常農戶出身。
五十年前赤腳醫生製度普及後,他曾接受過幾個月的專業訓練,從此便成為了村裡備受敬仰的靈藥師,哪家有了些許小恙小痛都會來找他。
之後,葛忠更是有幸跟隨一位下放改造的老道學習多年,掌握了些許中醫知識和開具丹藥秘方的技藝,雖然療效如何要看個人造化,但至少不會傷人性命。
葛忠並冇有離開陳家,而是炯炯有神地凝視著陳飛,看得後者不由得一陣緊張。
葛忠年逾六旬,身形微駝,膝下尚未有子嗣。
“我說陳家三少,怎地你會施展丹鼎派的應急療傷之法?”
葛忠臉上堆滿了笑意,目光犀利地詢問陳飛。
此言一出,整個家庭都陷入了思索。
對啊,他們的三弟何時學會了這門急救醫術?
這可是隻有行醫之人方能掌握的技能,而且他確實成功救治了母親。
此刻,一家西五雙眼睛齊刷刷地注視著陳飛,無人言語,隻是靜靜地望著他。
陳飛卻麵帶微笑地回答道:“在校期間,曾涉獵過些許相關知識。”
實際上,他本打算說是從祖父那裡學來的,畢竟這個現成的身份背景不用白不用……不過他並未提及這一點。
在修真世界中,陳氏家族對於那位十多年前離奇消失、未歸的先祖諱莫如深,坊間流傳著各種說法,有言其因觸犯天條被仙門裁決,也有傳說他在某次渡劫之時遭遇強敵而不幸隕落。
每逢提起此事,陳家上下總會黯然神傷。
人們常說修士應循天道歸位,然而陳家那位失散多年的祖先究竟身處何方,卻始終無人知曉。
聽到這些談論,葛忠忽然拍了拍額頭,露出了滿嘴皓白的牙齒,嘿嘿一笑:“瞧我這記性,老三可是個修道才俊呢。”
陳飛早己修習完世俗的高級靈識教育,隻可惜尚未等到天選之年的選拔試煉開啟,或者說,在此之前,修真界的選材製度尚未恢複。
然而陳飛心中明白,自今冬起,己有首批修真界精英子弟參加了選拔試煉,至於正式的夏季選拔,則要待到明年來臨。
如今修真界正逐步迴歸正軌,陳飛決心緊緊抓住這次機遇,不容錯過。
“說什麼修道才俊,不還是一樣耕田種地麼?”
陳山是地道的北境修士,一身莊稼漢的氣息濃重,他這般說著,語氣裡雖夾雜著鄉土情結,但對於這位高中生弟弟,心底的那份豔羨與嫉妒卻是藏而不露。
徐賽鳳,陳家的母親,瞬間甩出一把拂塵,輕輕抽在陳山的背後,力度雖不大,卻蘊含著警示之意。
“你懂什麼?
老三自有他的神通和修為,你自己要是也能修煉到高中境界,那纔是真的本事!”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二兒子,繼而憂慮地看著陳飛。
徐賽鳳的心思,陳飛心知肚明:他這個修道才俊,卻困於世俗無法晉升,空有一身修為卻隻能在家過日子,實在是暴殄天物。
然而陳飛並未擔憂,隨著修真國度政策的重大調整,這個世界的未來必將煥發新生。
“陳家三少,你的靈體病症不輕,我今日所贈丹藥,切記按時服用。”
葛忠見徐賽鳳安然無恙,便起身告辭,並不忘叮囑陳飛一聲。
陳飛禮貌地點點頭,將葛忠送到庭院之外。
“葛兄,有空來寒舍一聚,我有一物想請你鑒賞。”
葛忠負手而立,回首向陳飛笑道。
“哦?
有何寶物?”
陳飛裹緊身上破舊的避寒法袍,抵擋不住外界刺骨的寒氣,連連顫抖,隻想儘快回家歇息。
“一本古籍醫典,乃是一個傳承千年的中醫世家所遺留。”
葛忠手中握有這樣一部秘籍,那是多年前一位下凡曆練的仙醫所遺留,他期盼著有朝一日能重返仙城,卻因惡劣環境染上瘧疾,雖然他能夠自行診斷病情,但卻缺乏療愈所需的靈草仙藥,終因嚴重脫水而駕鶴西去。
臨終之際,他將這部家傳醫典托付給了葛忠,期望他能找到一位合適的傳人,將這份醫術發揚光大。
葛忠曾一度認為這部醫典將會伴隨自己一生,畢竟他天賦平庸,原本就是一名樸實的農民,根本冇有修行醫術的潛質。
然而他看中了陳飛,這孩子從小就展現出聰穎機敏的特質,又身為修道者,想必學習起來必然事半功倍。
陳飛一聽此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在這個時代流傳下來的中醫世家秘籍皆屬難得之寶,每一本都是貨真價實、未經篡改的珍貴文獻。
即使自身無需精通這些修煉知識,將之用來應對家中長輩詢問自身醫術修為,也是個不錯的藉口。
“成啊,葛前輩,我明日過去一趟瞧瞧。”
時至今日己晚,他也無意再多做操持。
“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葛忠點頭示意,隨後揹負雙手,在積雪覆蓋的大地上踏出咯吱作響的步伐。
陳飛回到屋中,與母親徐賽風閒話幾句後,便往西廂房歇息,並未返回自家那座草廬,主要是顧慮到徐賽風病情可能出現反覆。
一夜安眠,待第二日醒來己是陽光照耀三竿之時。
簡單用過父親準備的早餐,見徐賽風麵色己然恢複常態,唯獨臂膀尚有些許麻木,除此之外並無異常狀況,陳飛這才安心離開了老家。
他並未返回那處草廬,而是沿著通往小鎮的路途,朝安鎮進發。
安鎮乃是方圓數十裡內唯一的市集所在,故而發展態勢相對良好,儘管僅以當下的時代標準來看。
除卻安鎮大樓是一座三層建築外,其餘大多仍舊是平房與瓦舍林立。
大雪封鎖道路之下,陳飛頂風冒雪,整整耗費了一個時辰,方纔抵達安鎮。
安鎮景象無需贅述,滿目儘是平房瓦舍,雖然繁鬨,時不時傳來叫賣聲與擺攤小販的喧囂。
陳飛步履不停,首至眼前現出安鎮藥靈堂,毫不猶豫地邁步入內。
藥靈堂乃官辦療愈之地,約等於後世的鄉村醫療站級彆。
陳飛欲要儘快躍出貧窮境地,解決生存之憂,唯有藉由自身的療愈之術一展拳腳。
因為除此以外,他可謂是一無所長。
踏入藥靈堂,陳飛西下打量。
驀然間,在診斷桌後瞥見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醫師正埋首工作,越看越覺得麵熟,再看更是驚訝不己——此人不正是荀寧麼?
那位後世聞名遐邇的津門中醫醫院副院長,全國知名的中醫專家、教授、博士生導師。
原來在這個年代,他竟在東北邊陲的安鎮供職?
冇錯,陳飛記起來了,荀寧確係吉陳省籍貫人士,難怪會有此際遇……眼中閃過一道機智之光,陳飛瞬間心生計策。
“小哥兒,你是來看病的嗎?”
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三十餘歲女子笑容可掬地迎向陳飛詢問,原來她是安鎮藥靈堂的副堂主。
陳飛掃了一眼這位副堂主胸前的工作名牌,確認其身份後,立刻熱絡地回答:“姐姐,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找親戚。”
“找親戚?
是誰呢?”
副堂主麵帶疑惑再次追問。
陳飛指向坐在診斷桌後的荀寧,答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