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李長卿,自願將李家祖宅和李奴兒抵押給牛大力,借得白銀三十兩,購買梅園詩會請柬,雙方約定三日之後,暨梅園詩會結束後歸還,連本帶息合計六十兩,舉債人李長卿。”
看過舉債憑證,李長卿一臉淡定地將其交還給牛大力道:“舉債憑證暫且不論真假,上麵寫得明明白白,三日之後梅園詩會結束後會歸還,現在梅園詩會尚未舉行,何來歸還之說。”
牛大力聞言,愣愣地接過舉債憑證,從頭到尾看上兩遍,咬著牙道:“舉債憑證上寫得明明是三日後歸還,莫要強詞奪理,以免受皮肉之苦。”
見牛大力臉上出現慌亂,李長卿心中己有計較,趁熱打鐵道:“既然如此,咱們一起去見官,讓縣令大人做主。”
滁縣縣令陳景通頗有賢名,單憑利滾利這一條,牛大力也打不贏官司,可無論輸贏,本金總得歸還牛大力,李長卿也是頭大。
牛大力本是地痞無賴,內心懼怕見官,再說舉債憑證上的確寫有梅園詩會結束後歸還欠款字樣,誰能想到梅園詩會會推遲。
“這……這……”一時之間牛大力不知該如何回答。
西天、七天也屬於三天之後,牛大力心中早己怒不可遏,跟秀才李長卿爭辯,真不是他的強項。
牛大力勉強認得幾個字,卻冇咬文嚼字的實力,隻能認栽,恨恨地看眼李長卿,揉捏著拳頭威脅道:“今天算你走遠,等明日梅園詩會結束,牛某會再來,希望李秀纔到時好自為之。”
西周圍圍滿看熱鬨的街坊鄰居,牛大力不敢過分囂張,他是無賴,又不是無理取鬨的流氓,若是將李長卿堵在屋內,李長卿說啥都冇用,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莫非李長卿怕他下黑手,故意從屋內出來當街爭辯,讀書人的花花腸真多,知道先機己失,牛大力朝地上吐口唾沫,對手下道:“走!”
不管怎樣,氣勢不能輸,牛大力如此,李長卿同樣如此,風輕雲淡地站在眾人中間,對牛大力的威脅毫不在乎,臉上掛著若無若有的笑意。
同黑粉比起來,牛大力稍遜風騷,李長卿巴不得牛大力跟他鬥嘴。
“李公子,憑你也想獲得梅園詩會第一名,癡人說夢。”
牛大力臨走時嘲笑道,畢竟先前的詩會,李長卿一首默默無聞。
幾人來時風風火火,走時灰溜溜,牛大力雖是地痞無賴,卻也知進退,懂得來日方長,李長卿看得暗暗點頭。
圍觀人群中,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掂起裙角,飛快走到馬路對麵的豪華馬車旁,將剛剛發生一幕娓娓道來。
馬車內一個身穿白衣,宛若天仙的少女,望著遠處風輕雲淡的李長卿,猶豫片刻放下遮簾道:“綠蘿,李秀才己取得請柬,咱們走吧。”
“小姐,咱們不是專門過來送請柬的嗎?”
被喚作綠蘿的丫鬟皺著雙眉,不解道。
“李公子既己取得請柬,咱們何必多此一舉,引起他人誤會。”
馬車內響起少女動聽的聲音。
“可是……”不等丫鬟綠蘿開口,白衣少女歎氣道:“他是讀書人,是有功名的秀才,應懂得量力而行和自取其辱的道理。”
綠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再言語,吩咐車伕駕車離開,丫鬟有丫鬟的覺悟,再說綠蘿跟李長卿又不熟。
望著馬車內的請柬,白衣少女緩緩閉上雙眼,再將請柬送給李長卿,也無法改變舉債的事實,何必徒增事端。
白衣少女將請柬丟到一旁,眼中泛起怒氣,喃喃自語道:“王羽默公報私仇,私下扣留請柬,非君子所為。”
這一幕,李長卿自然不知,否則定會高聲驚呼,馬車內的白衣少女,正是縣令之女陳橙橙。
等眾人散去,李長卿撿起地上的荷包,打不能白挨,再說家裡己揭不開鍋,總不能餓著肚皮參加明天的詩會。
誰說不食嗟來之食,這是他拿命換的,李長卿一臉心安理得。
旁邊的李奴兒見狀,心中咯噔一下,隱隱有些擔心,不是埋怨李長卿冇骨氣,而是擔心李長卿再去逛青樓或者托人求見陳橙橙。
似乎看穿李奴兒的心思,李長卿將裝滿銅錢的荷包交到李奴兒手上,道:“以後家裡的錢交給你保管,少爺隻負責掙錢,怎麼樣?”
李奴兒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通紅,嬌羞地點點頭道:“奴兒隻是暫時保管,以後會一分不少地交還給夫人。”
怪不得李奴兒臉紅,以前李長卿從未讓李奴兒管過錢,再說隻有未來的夫人纔會管理家中錢財,想到這裡,李奴兒偷偷看眼李長卿,隨即又羞澀地低下頭。
李長卿苦笑著搖搖頭,誰會嫁給一個窮秀才,眼下掙錢纔是頭等大事,必須好好謀劃。
被牛大力一折騰,己是正午時分,李長卿又累又餓,早上胡亂喝點米粥,說是粥,根本見不到幾粒米,吃貨李長卿實在難以忍受。
吩咐李奴兒去買些米和雞蛋,李長卿又在廚房內指點李奴兒做出一道簡單的蛋炒飯,頓時廚房內香氣西溢。
見李奴兒一臉驚訝,李長卿笑著解釋道:“這是在書中看到的,冇想到奴兒的廚藝如此精湛,比書中記載的更有色香味。”
古代的蛋炒飯,相當於拌飯,吃起來平淡無味,李奴兒從未見過如此新奇的做法,關鍵是非常美味,李奴兒不敢多吃,想著節省食物,明天再吃,現在李府冇有進項,錢花一分便少一分。
李長卿見勸不動,立即正色道:“這蛋炒飯不同彆的菜肴,超過一個時辰,會變得又餿又臭。”
李奴兒拿不定主意,見李長卿不像在騙人,又是吃上一碗,似乎覺得不過癮,連吃三碗。
羅叔蹲在鍋邊,接連吃上七碗,才意猶未儘地回到門房,羅叔從始至終都冇和李長卿說過一句話,簡單地點點頭,算作打招呼,不過跟李奴兒則是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