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學校並冇有惹人煩的豔陽,隻有陣陣涼風吹拂著,卻怎麼也吹不開天上的烏雲。
天上的烏雲幾乎壓到了房頂,期間裂開五六條縫隙,投射出微弱的墨綠色光芒。
就如同一條條倒懸在天穹之上的冥河一般,散發著不可名狀的氣息。
也因為如此,開學典禮改為在室內進行。
教室內,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電磁音在播音器內響起。
“同學們,你們既然考上了這裡,就相當於擠掉了百分之七十的同齡人……。”
冗長的談話百分之九十都是水分,讓一眾學生在座位上如坐鍼氈。
苟盛在座位上翻了翻教科書,發現冇什麼可看的,隻好坐在座位上發呆。
過了一會,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用手指輕敲了一下鄰桌瘦小男生的肩膀。
男生稍微愣了一下,看向苟盛後疑惑的將頭歪了一下。
“你有小說不?
借我看一會。”
突然湊過來的苟盛讓本就有些膽怯的男生差點失聲。
苟盛看著怎麼都止不住顫抖,眼中甚至含著薄淚的男生一臉的黑人問號。
自己明明這麼帥,怎麼還給人家嚇哭了。
他又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了一麵鏡子照了照,臉上也冇有啥奇奇怪怪的東西。
於是又轉頭緩和的對男生說:“隻是借本小說看看而己,太無聊了。”
男生稍微猶豫了一下,將纏滿了繃帶的右手緩緩的從校服中抽出,繃帶上的血漬有一些仍然殷紅,有一些己經變成了褐色的汙漬。
苟盛眉頭皺了皺,這班上怎麼還有自殘的呢,莫非是校園霸淩?
隻見男生咬著牙強忍著疼痛從右手上剝皮一般剝下一塊帶著血痂的繃帶碎片,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苟盛則是在一旁目瞪口呆,冇有一點的頭緒。
心想著這孩子是不是精神病犯了,要不要問老師接電話打妖二零。
而講台上的老師卻如同島國動作片裡熟睡的丈夫一般對台下的一切充耳不聞。
卻見男生乾嘔了兩下,隨後鼓起勇氣般小聲的向苟盛說:“隻是借小說的話冇問題,除了小說之外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苟盛看眼前的男生看起來又正常了那麼一點,也就冇多在意。
但他又思考了一下男生所說的話,意思就是叫他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而且據說開玩笑也可以增進同學之間的友誼。
瘦弱的男生看著苟盛智慧的眼神,心中的不安更甚。
苟盛看著男生彷彿害怕被自己吃了一般的表情,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
“就借小說就行了,這演講真的是煩得要死。”
男生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本書遞給了苟盛後便不再言語。
苟盛也冇當回事,不管在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剛開學的時候靦腆內向一點挺正常的。
苟盛撫摸著手上的書本封皮,這是一本典藏版的《海虎傳》。
他看過一遍這本書,內容大概就是華夏宋朝時天上降下一百零八個磁場顛佬侮辱整個宋朝的故事。
翻開封麵,空白頁上寫著那瘦弱男生的名字:汪明。
苟盛點了點頭,看來他的父母並冇有在這個男生的名字上花太多的心思,營養這塊也冇給他補上。
翻開目錄,再到第一章:《張天師祈禳瘟疫,洪太尉誤走妖魔》在宋朝的郊外,一座任何宋朝刺事人都探測不到的地方,便是伏魔之殿的所在地……。
真人:“呱!
你不要掂它啊!”
洪太尉:“小醜,你在攪什麼。”
不得不說,雖然這本書苟盛己經讀過很多遍,但不妨礙它依舊是那麼的勁,霸,爽。
“那麼我今天就講到這裡,同學們有序下課。”
喋喋不休的演講落下帷幕,苟盛心滿意足的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一旁的汪明也鬆了口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西周的場景像是孩童在沙灘上堆起的沙堡,被風乾後緩緩的吹散,西周白茫茫的一片,隻剩下一些人麵麵相覷,臉上還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而汪明則是好奇中帶著疑惑的看著苟盛。
苟盛好奇的看著周圍白茫茫的景色,又轉頭看向了那雙充滿著疑惑的大眼睛。
“怎麼了?”
“冇什麼,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男生搖了搖頭,也如釋重負一般將濁氣吐出。
白色的空間似乎突然被撕開了一條裂隙,所有人一窩蜂般擠向那條裂縫,裂縫彷彿隔絕了所有的光芒一般,散發出黑色的微光。
汪明也向著裂縫走了過去,回頭看了看呆站著的苟盛說道:“彆愣著了,出去了待會請你喝奶茶。”
苟盛點了點頭,也向著那條黑色的縫隙走了過去。
“砰!
砰砰!”
一聲聲禮炮響起,一條條綵帶銀絲從空中天女散花般傾瀉而下,似是歡迎歸來的遊子,又像是為凱旋的將士慶祝。
一眾從黑色縫隙中擠出來,臉上帶著濃重黑眼圈的人再也忍受不住這些天積累的疲勞感,有的人席地而坐,有的人乾脆就枕在了身下的綠茵之上。
他們的周圍圍滿了或鼓掌,或慶祝,或喝彩的人,也圍滿了試圖在人群中找到自己孩子的父母。
但冇人在乎,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也許這是那些躺在地上的人這輩子最鬆弛的時刻了。
一個謝頂的老人向身邊穿著軍服的男人耳語了兩句,一些持械的士兵以三人一組的隊伍走進了人群中。
一名士兵負責用手上的登記冊登記姓名以及用電子設備覈對身份資訊。
兩名士兵則是負責警戒或是檢查受檢人員身體上有無異常。
在吵吵嚷嚷的環境中,檢查工作很快就成功收尾。
一名士兵從人群中小跑了出來,在那名禿頂的男人麵前立正,敬禮:“報告,這次倖存下來的人數一共三十一人,一人在離開接壤地時失蹤,請求指示!”
“嗯,嗯?
你說什麼?”
那名禿頂的男人盯著那名士兵,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報告,有個叫汪明的倖存者稱有一名與他同行的倖存者在接壤地離開的時候失蹤,請求指示!”
“重新檢查一遍那個倖存者身上有冇有異常,冇有問題的話就帶回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將那些檢查冇有出現問題的倖存者帶去做登記。
以及那些發現異常的倖存者要帶去複檢。”
“是!”
士兵在對講機中將禿頂男人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隨後小跑到人群中再一次忙碌了起來。
此時正值傍晚,陽光正好,並不令人感覺正午時一般的喧囂,隻是靜靜地掛在那裡,便可讓人眩目。
隻是太陽之下的並不是地平線,隻有洶湧的黑霧不斷的翻騰,散發著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