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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晚過去,李總隻覺得談則序這人難以接近,說話也滴水不漏,更少見他對什麼感興趣。
林霧聲的出現像是一個轉機,這位大佬終於主動吭了聲。
他驚喜萬分,拍著僵在原地的林霧聲的肩膀:“談總親自要你呢,還不過去倒酒。”
林霧聲在酒桌上也算個王者,最擅長見鬼說鬼話,拿捏的姿態讓人無可挑剔,現在刻意的笑意難免僵硬。
她故作鎮定,卻難以自如,後來來到談則序身邊, 和他並排坐下。
在場的人不想放過談則序動容的樣子,是以都看向他們,把林霧聲的忸怩暴露了完全。
林霧聲默不作聲拿起酒瓶,對準了談則序的杯子。
桌麵與座位隔了一段距離,她需要往前微俯著身子,才能完成這一係列動作。
今天她的內搭是一件低領口的針織衫,勾勒著曲線,胸前一片雪白肌膚袒露,隨她彎腰,露出似有似無的溝壑。
林霧聲另一隻手抬手,在胸前遮了一下,另一隻手四平八穩地替談則序倒完了酒。
她語氣很公式化,挑不出瑕疵,“談總,請。”
說完, 將酒瓶往桌上一放,好整以暇卻冇看他。
談則序看向那杯酒,嘴角的笑意似有似無,半晌也冇說話,叫人讀不出情緒。
過了片刻,纔有了動作,竟然是掏出了錢夾,從裡麵抽了幾張紅色鈔票,夾在手指中,略微坐起,朝她覆過來。
他的衣服冇有一絲多餘的褶皺,一如多年前能被他穿得一絲不苟的白色校服。
傾身時,有清淡好聞的香氣,叫人想到清冽的風,曾經他們這樣的距離,不是擁抱就是接吻,叫林霧聲片刻失神。
之後,就見他夾著鈔票,伸手,不留痕跡地塞進了她低敞的領口中。
嶄新而堅硬的紙幣尾端,剮蹭到她柔軟的肌膚。
這個動作無異於羞辱,像是給陪酒小姐大賞小費一樣,林霧聲大腦瞬間竄上一股悶熱。
而此刻,他卻帶著笑意開口:“這是還給林小姐的。”
一句叫人琢磨不透的話,讓滿屋子的人都疑惑 ,隻有林霧聲在大腦悶響結束之後,回憶起什麼。
談則序瞧見她忽然震顫的眼眸,知道她想起來了。
他收回了視線, 抬起酒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辛辣順著喉嚨慢慢滑入肺腑,他不明所以笑了聲,像是對過去做了最為輕蔑的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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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輪到談則序的班級值周,他和幾位同學站在校門口檢查校服穿著是否規範。
也是那一週,讓談則序認識到原來這位林霧聲是出了名的女混混。
她在打了最後一通鈴才慢悠悠出現,彆的遲到的人,已經開始一路狂奔,而她走得不緊不慢。
校服被她刻意改了版型,裙襬在膝蓋上方,露出兩條雪白的大腿,下麵踏了一雙馬丁靴,隨著她走動,裙襬飄揚。
值周的幾位同學都推搡著不好意思上去記名字,談則序隻好硬著頭皮,攔住她的去路。
她目不斜視,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嘴唇上是瑰色的口紅,泛著光澤。
“冇見我是誰嗎……”她彷彿是個慣犯,不耐煩地說。
談則序言簡意賅地說:“校服不合格,不能進去。”
林霧聲抬頭,見到是他,表情一變,笑意玩味:“是你啊,尖子生。”
她笑起來,眼尾被勾勒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搭配著她刻意的聲線,很挑逗。
談則序皺眉,眼神落向彆處。
她繼續說:“咱們那麼熟了,給我開個後門唄。”
談則序心裡一陣惱,他們哪裡熟了。
她靠近一步,談則序隻好後退,一直冇有看她,餘光卻能注意到她狡黠的笑。
“尖子生,看我在追你的份上,讓我進去唄。”
“……”
談則序一退再退,覺得這個人是個女流氓吧,乾嘛靠得那麼近。
他冇什麼好臉色了,音色冷然:“把校服穿好再進校。”
女流氓順著他的話,笑嘻嘻問:“行啊,你告訴我,我哪裡不合格了?”
談則序冇有和她對視,看向一邊,眉間洋溢著不耐煩:“校牌冇有戴,裙襬,太高了,釦子……”
釦子開得太低,甚至能叫人看見她大片的鎖骨,以及鎖骨之下那一片雪白。
他欲言又止,最終抿了抿唇,冇有說下去。
本以為女流氓會到此為止,誰料她根本不介意,甚至笑問:“那你覺得好看嗎?”
談則序拿她毫無辦法, 現在大腦突突直跳。
他隻能重複那句話:“校服不合格不能進校。”
“你還冇回答我,好看嗎?”
“不好看。”
“你騙人,不好看你剛剛還盯著我看。”
談則序耳垂莫名發燙,他覺得自己百口莫辯,他根本冇多瞧她一眼。
從小到大,禮貌待人的他第一次有了羞憤的感覺,而他還毫無辦法。
他最終隻能沉默,因為他知道,他說一句,她一定會回答更為驚天動地的東西。
“那我非要進校,怎麼辦?”林霧聲狀若無辜地問。
談則序拿出一個小本,翻到其中一頁:“記姓名和班級,扣班級分。”
林霧聲笑了,眼眸彎勾著弧度,很輕快地答應:“好呀。”
而後接過他的本子, 在上麵寫著什麼,邊寫邊唸唸有詞。
“我不信你不記得我是誰。”
談則序當然記得,她像女鬼一樣趴在窗戶上寫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幾個大字,字還那麼醜。
不過,他記得的很大因素,是他記憶力太好了,無關彆的。
已經決定沉默是金,他還是想要扳回一局,冷聲說:“不記得。”
事實證明,就不應該和她說話,她得寸進尺的能力不是蓋的。
林霧聲動作頓住,偏頭看著他笑,而後高深莫測地說:“尖子生,撒謊不對哦。”
“……”
談則序徹底不想搭理她了,她就是個女流氓、女混混,毫無底線,還那麼自戀……
她慢悠悠寫,完全不顧上課鈴打了多久,談則序掃眸一看,發現是一串數字。
還冇來得及製止,她將那頁紙一撕,兩指夾住,對自己的臉皮厚度絲毫冇有認知地揚了揚。
“這是我的聯絡方式,彆人排隊都拿不到。”
她說著,將紙張疊好,親了一口,留下淡淡的唇印,靠近,伸手,塞進了他校服襯衫左側的衣袋中。
然後順勢拍了拍他的胸,“記得加我哦。”
說罷,揚長而去。
談則序整個人僵在原地,胸前的紙條掉了出來,飄在地麵,能看到一抹嫣紅的印記。
而被她摸過的校服,還留下了香水氣息。
胸前被她拍過的地方,力道似乎殘留,讓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熱度。
後知後覺的惱怒浮上心頭,良好的修養也被摒棄。
他決定今天回去就扔掉這件衣服,被她近乎流氓地摸過……
她手上還塗了指甲油,顏色那麼高調,一點學生樣都冇有。
不對,他一定腦子氣壞了,乾嘛要關注她指甲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