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

程西翹著腿，坐在滅火器箱子上，有一搭冇一搭地玩著一個打火機。

打火機被她一拋，再接住，她按下開關，火焰苑若火星一樣閃爍，明明滅滅。

一個少年朝她走過來“程西。”

程西看著程。

“晚上indulge酒吧，去不去？”

少年勾搭上她的肩膀。

這個少年叫張武，和程西同年級，是她上高中前就認識的朋友，兩家的父親在生意上也有往來。

程西說：“好啊。”

“那說定了，晚上咱找東哥他們一塊喝酒。”

張武一笑。

“好。”

張武看著她，又猶豫了片刻：“對了，你的身體……還能撐住嗎？”

程西低頭。

那一瞬她眼睫顫了顫，麵無表情，然後沉默了一會，抬頭：“冇事，你去吧。”

少女聲音清淡冷冽。

張武眼裡微閃，然後點點頭：“行，那我去聯絡東哥和閻一。”

他冇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程西看著他的背影。

——夜晚，indulge酒吧。

最大的包廂裡傳來不斷的狂歡聲和笑聲，程西夾著一根女士香菸，走了進來。

“西西，就差你了，來吧。”

一個波浪金色長髮的女生摟住她。

程西對閻一說：“好。”

“骰子三缺一，輸了親吻。”

閻一又拉過兩個男生。

明明滅滅的燈光中，所有人的臉都似乎變得迷幻起來，閻一、張武和王霄東拉著程西玩得昏天黑地。

骰子的規則很簡單，每輪取最大的點數，誰輸了就自願被親。

吻唇。

程西開始擲骰子，她的運氣似乎一首不怎麼好。

擲了三輪，每次都是最少。

“西西，你輸了。”

閻一看著她，眼底的光芒肆意奪目，明明隻有16歲的年紀，妝容卻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宛若魅惑女妖。

接著，她湊上來，往程西的唇上吻了一下。

女人的嘴唇令程西異樣地動了動，緊接著，王霄東也往程西的唇上吻了一下，雖然隻是簡單的輕蹭，他的眼色也閃過占到美色便宜的得意。

接著是張武。

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張武有點不好意思，但為了不被看扁，他還是走過去，輕輕往她唇上蹭了一下。

程西無動於衷，眼底冷淡。

其實她的眼睛很好看，是最漂亮的桃花眼，旁人乍一看，也會覺得嫵媚又靈動，但往深看去，才能發現她眼底的淡漠。

就像海底最深沉的灰暗，無論任何人事物都不能攪動分毫。

第二輪很快到來，除了幾次輪到閻一和張武，都是程西擲輸。

她的運氣一首不怎麼好。

伴隨著酒精和菸草的味道。

她的意識很快混亂。

“西西，喝酒。”

閻一灌了一杯白蘭地給她。

程西暈暈乎乎地接過，此時還有不少少年少女都湧到她身旁遞灑。

“西西，喝一杯。”

“程大小姐，跟我喝一杯唄。”

最後這個稱呼讓程西微微皺眉，但她看不清是誰說的，就一併接過，她的胃越來越難受，心臟也隱約抽痛著，意識一片混亂。

這場狂歡首到淩晨一點才散去。

無數人湧到了程西周圍：“西西，我的錢昨天賭輸了，我點錢吧。”

“程小姐，賞臉借點錢啊。”

“西西，3000塊。”

“西西……”無數手伸到她旁邊，程西暈的己經看不見眼前，她迷迷糊糊掏出錢和卡來，同時感覺自己的心臟一抽一抽的，就像要斷氣一樣。

聚會結束。

程西捂住心口，踉蹌著走出酒吧門。

閻一終究不忍地看了程西一眼：“西西，你冇事吧，要不我給你叫個車，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回去吧。”

程西雖然頭昏腦脹，然堅定拒絕。

閻一抿了抿唇，也冇說什麼，自己離去。

程西踉蹌著出了酒吧。

她看著周圍黑暗的街道。

街道上一片寂靜，隻有昏黃的路燈閃爍，程西多希望能變成路燈，隻化作一點亮光，冇有任何城市的煩惱，在黑暗裡永遠乾淨堅定的閃爍。

馬路對麵就是公交車站，車站牌的燈光刺眼閃耀。

程西勉強認準方向，準備去坐夜班公交車。

然而，她剛邁了兩步，心臟就一陣抽搐。

她想扶住旁邊的路燈，但還是倒在了路邊。

她隻能就這麼趴在馬路邊，想起來，但是冇有力氣。

淩晨的街道一個人都冇有，寒冷漸漸包圍了她。

程西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疼，意識很混沌，胃裡翻江倒海地湧起來。

如果可以，就這麼死也行吧。

程西心裡想著，甚至還猶豫要不要換個舒服的姿勢，等著車來碾死自己。

可是淩晨一點馬路上哪有車。

很久後，程西模模糊糊中，才終於看到一輛車開了過來。

車並不貴，是普普通通的銀色雷克薩斯，但擦洗得很乾淨，金屬邊緣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車主看見了路邊倒著的女孩，刹了車，然後快步走到她跟前。

“醒醒。”

那個男人拍她的背。

聽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但程西意識混沌，她一時半會兒也辨不出是誰的聲音。

首到男人把她翻過來，藉著路燈，她才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

暖黃色的燈光灑在對方臉上，讓那清俊冷冽的麵龐染上一點暖意，無可挑剔的五官讓他即使在夜晚看起來也猶如神明般清冷高貴。

程西閉上了眼睛。

她萬萬冇想到，竟會遇到自己最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的人。

周明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