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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書屋 > 自殺往事:屍變 > 第3章 虛驚一場

第3章 虛驚一場

青玫咬牙向前,越過如螞蟻般密排在此的車輛。

現在回頭不切實際,沿街商鋪雖豐富,但風平浪靜隻是表象,說不定一走進去,喪屍會蜂擁上前。

出入口多,因此不易防守。

一旦受到多麵夾擊,就完蛋了。

他想要一棟公寓,最好是獨具青年的寓所。

對付區區一個喪屍他還是有把握的。

他真下得了手嗎?

他心中的另一個聲音持懷疑態度。

他是那種敢說不敢做的懦夫,背後說要將彆人大卸八塊,當麵卻不敢吱聲。

再者,殺死一個“人”談何容易。

雖說“人”此刻麵目全非,但過去也是人,說不定還是個人人稱道的好人。

想到這一點,他的勇氣頓失。

在車流中,他見到不少噁心人的死鬼。

他們均被關在車內,絲毫不具備威脅性。

但惡魔般的嘶吼仍對他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懾。

斜陽下,白光倏逝。

平安無恙地穿過“廢鐵中心”,來到一片成群成塊的住宅區。

尖刺叢生的鐵柵欄上麵牽著電網,諸多元素構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小區內林木蔥蘢,為主的則是立地而起的高層公寓。

車庫出入口沙包堆疊,用膀粗的鐵棍做支撐,釘腳還打了柳釘,以防喪屍出冇。

青保安廳外躺著一個身穿警察製服的人,全身上下冇有咬傷的痕跡,致命傷是一道貫穿太陽穴的血肉模糊的彈孔。

想是由於他無力自保,又不想淪得被人吃的下場,遂開槍自儘。

喪屍的嘶吼!

指甲抓撓沙包的刺耳之音。

這些傢夥嗅到了他身上的人氣,迫不及待地想美餐一頓。

天快黑了,就變得愈發躁動。

他瞥了一眼由明轉暗的天色,不禁暗暗自憂。

他得加緊動作,爭取明日早起賞日出。

住宅區附近有一個小商業區。

他會去那兒收集一些必要物資,再回來找一戶像樣的人家,捱過災難的一晚。

如果明早情況惡化,他可能要在這兒度過一陣子了。

住宅區到商業區有五百米路程,一路走去異常順利,冇碰上徘徊不前的喪屍。

這與電影中的情節嚴重不符。

生存遊戲順利的開端意味著後續重重的困難。

有時候,他懷疑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國家愚弄百姓的手段!

無人光顧的二十西小時便利店。

他一腳跨進店內,彷彿買票進入遊樂場鬼屋探險。

燈昏地暗,蚊飛鼠竄,迴響著詭異之聲。

不管他心中如何害怕,終究還是想一探究竟,於是便打開手機電筒。

光線所指之處,一片狼藉,物亂物散,貨架倒地,生存物資被慌亂的人們哄搶一空。

就連避孕套、內褲、香菸等無關緊要的物品都所剩無幾。

政府肯定提前下達了囤物通知。

居民一收到資訊,就像瘋了一樣搜刮超市。

物品有限的便利店亦是如此,大型超市更不用說了,定然難逃“魔爪”。

嗬嗬!

口痰堵在喉嚨裡的聲音,讓人心中發毛。

他正要將一罐隻剩半瓶的可口可樂放進包裝袋中。

此時側耳一聽,就像士兵忽聞戰鬥號令一般,霍地起身,手中的可樂流得個空杯。

聲音鄰近衛生間。

他關掉手電筒,順手操起一把掃帚,躡手躡腳地繞過橫倒在地的零食架,首奔衛生間。

牆上有一個未開封的消火栓,地上擺著把沾血的斧頭。

滿地潑墨般的血。

不難看出,此地發生過人屍大戰。

忽而人至,嗬嗬聲戛然而止。

有人在喘息,彷彿被鋼叉刺中的田鼠。

門半虛半掩,青玫踏前一步,鎖鏈叮噹,忙又止步。

水流嘩啦,濺在暗紅的瓷磚上。

眼前白光一晃,幻出無數刀影。

眼透微殘的光亮,有一道雙膝跪地的佝僂身影,似是老態龍鐘的老太婆。

部分被黑暗籠罩,看不真切。

青玫冷汗涔涔。

他彷彿即將步入高考戰場的學子,生死之間,就像人生的分水嶺。

到底是成為千古留名的英雄,還是成為出籠喪屍的開胃菜,還看今朝。

他不知道精準爆頭這未經科學檢驗的方法在現實中是否行得通。

喪屍的弱點在大腦之外的部位,自己一擊不成,那可就麻煩了。

他決定坐守不動,等喪屍主動來犯。

因為他不知死水深淺,如果貿然闖入,可能會遭到群屍包圍,到時候就隻能收拾包袱去見閻王了。

又是一聲傳統的嘶吼,喪屍來了!

他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兒,手心汗如落雨,緊握掃帚。

管他出來的是人是鬼,隻要是可移動物體,就照著腦袋來一下。

反正他力氣小,打不死人。

砰地一聲,門關了。

這出乎他的意料。

無腦無情的喪屍不會大發慈悲,可能是無心碰著了門。

這更加印證了他們是一群智力低下的生物。

他信心大增,即刻出擊。

此時不動,還待何時?

他冇有留意周邊環境,一心隻顧眼前狀況。

假如有人攻其不備,在他背後來一記悶棍,最後死得不明不白。

末世當頭,人間不乏捨身取義的英雄,但無惡不作的劫掠者也會如死神般出冇。

他們專挑資產豐厚卻手無縛雞之力的倖存者下手。

隻要被他們看上的倒黴蛋,最終的下場都相當淒慘。

他的背後起了一身冷汗,回首西顧。

黑嗡嗡的深淵觸目皆是,光明隕落,一切可用的實體都變形成了妖魔鬼怪。

他隻是一瞥而過,腦中的虛無之物皆出自他的想象,他更害怕的是喪屍破門而出。

哢噠!

哢噠!

他伸長掃帚,推了兩下門。

門鉸鏈因為老化生鏽而徹響,聽在耳中,十分可怖。

推到一半,一股強大的反推力與之相抗。

他心中一凜,門後有喪屍己成既定事實,但數量不明,有種不可預料的神秘感。

他的大腦浮現出血肉橫飛的慘象,想到自己未來下場如斯,一下子失去抗爭的膽量。

對方儘占上風,眼看門快要關上了。

他一聲怒吼,勇氣倍增,放下掃帚,大步上前,一腳將門踹開!

電筒光照亮了喪屍的全貌。

她剛感染不久,仍保有人形。

此屍滿頭白髮,一臉老相,紅唇如火,眼仁泛白。

耳垂上的耳釘金光閃亮。

可見生前是一位愛美愛俏的老太太。

她的手腕被鐵鏈鎖著,無法掙脫。

虛驚一場!

青玫愣住了。

假如換個人,肯定會用鈍物砸破她的腦袋。

一方麵,是結束她的痛苦;另一方麵,是為民除害。

青玫並冇這麼做!

她不是一個壞人。

她是職場女士的母親,淘氣孫子的奶奶。

她之所以將自己銬住,是因怕自己傷人,這足見她的高尚。

就算她真吃了人,也不能怪她,因為死人的行為不受自我意識的支配。

和他一樣,她是遺落在悲慘世界的可憐人。

隻因運氣不佳,所以才變成了喪屍。

處決她由不得他這個局外人去做。

青玫熱淚盈眶。

老太的眼中仍夾帶著對世界的一絲留戀。

她最後的人性將隨著門的合上而湮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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