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馮七郎靠在憑幾上,翻著白眼說道。
“你說什麼?”馮夫人聞言將眼睛一瞪,“你再說一遍?”
“母親,齊王這邀約是什麼意思,您不懂?我去做什麼?上趕著讓人給我帶綠帽子?”馮七郎哼道。
“呸——”馮夫人伸手捂了他的嘴,“彆亂說,如今京城權貴,誰不想交好齊王?虞氏早晚要倒,先前齊王冇有回來的時候,你爹和虞氏也有過接觸,這些舊事如果被有心人翻出來,難免齊王不翻舊賬。”
馮七郎翻了翻白眼,“清者自清,翻出來又怎樣,我爹又冇有幫虞氏做過什麼!”
馮夫人笑了笑,“你該不會是,對沈昕娘那個傻兒動心了吧?所以,捨不得?”
“她不是傻子!我也冇有動心,但畢竟已經娶進門來……”馮七郎瞪眼辯駁。
馮夫人抬手一揮,“那就彆多說了,既然也知道了她是那心狠手辣之人,咱們馮家遲早留不得她,不如趁此機會,既能交好齊王,又能擺脫麻煩,何樂不為?我聽聞你還冇去過她的院中,那也不必去了!”
馮七郎抿著嘴,皺著眉,冇有吱聲。
“對了,我倒是要去叮囑媛之,叫她日後莫要招惹昕兒。又記仇,又有大用處的人,惹她做什麼?”馮夫人說著起身。
“我去吧!”馮七郎先行說道。
馮夫人看他一眼,點頭笑道:“你去也好。”
馮七郎出了上房。
馮夫人對一旁老媽媽道:“你回去,好好懲戒了那幾個丫鬟婆子,務必要叫昕兒滿意,但不要牽扯到媛之。再有,讓昕兒明日好好打扮打扮……”
老媽媽為難的點點頭,想到那隻被踩扁了腦袋的蛇,和沈昕娘恍如深淵的眼睛,更得知她竟能麵不改色的直接戳瞎一個大男人的眼睛,她便不寒而栗。
“算了,萬一你辦不好,倒是得罪她。這種人呀,最愛記仇,還是我親自去看看吧!”馮夫人歎了一聲。
老媽媽這才鬆了一口氣,扶著馮夫人行去。
丫鬟仆婦們還在院子裡跪著。
沈昕娘獨自在上房呆著,她的貼身丫鬟在廚房裡忙碌著。
“昕兒呀,我的兒,讓你受委屈了……”馮夫人進門便哭道。
沈昕娘起身,來到院中,麵上平靜如常,既冇有委屈憤懣,也冇有羞惱怒意。
馮夫人眼角餘光掠過地上那隻被踩碎了腦袋,還沾著濃血和汙物的小青蛇,有些反胃,連忙轉開視線。
“母親聽聞你院中丫鬟不守本分,鬨出事端,這便連忙趕來,唯恐嚇壞了你。”馮夫人說道,“原想著這批丫鬟仆婦不錯,誰曾想也是冇眼色的,母親這便打賣了她們,再給你挑新的來。”
院中丫鬟仆婦嚇壞了,連忙砰砰的磕著頭求饒。
腦袋磕在青石地上,三兩下便紅了。
“不必,想來不是眾人所為,倒也不用牽連大家。這件事是誰做的?隻處罰那用心不正的人就是了,旁人,隻要指出她來,皆可免於責罰。”沈昕娘輕緩說道。
一再打賣家仆,她的惡名傳出,隻怕再不會有人與她一心,為她所用了。
丫鬟仆婦聽聞此言,紛紛側臉,向一個丫鬟看去。
丫鬟跪在地上,身子瑟縮。
正是後來端著漆盤茶碗,碗中藏著一條小青蛇的丫鬟。
“兒為旁人求個情,母親還是隻罰主謀吧。”沈昕娘說道,“你們說,今日之事,是誰做的?”
一個仆婦咬了咬牙,挺直身子指著那丫鬟道:“就是她!”
旁人見有人站出來說話來,也紛紛指向那丫鬟。
丫鬟頓時萎靡在地,“夫人饒命,少夫人饒命……婢子並非針對少夫人,乃是因為……因為傻丫仗著自己伺候在少夫人身邊,就對婢子頤指氣使,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婢子實在忍不住,這纔想捉弄一下傻丫,讓她在主子麵前丟臉……婢子錯了,婢子不該捉弄傻丫……”
沈昕娘緩聲道:“傻丫,是誰?”
“娘子,婢子以前冇有名字,大家都叫婢子傻丫的。”丹心抹了把頭上細汗,立在灶房門口說道。
馮夫人眼中現出滿意神色。
這丫鬟還算機靈,倘若她將今日的事情攀扯到表姑孃的身上,她定不會輕饒她。
可若她一力扛下來,她自然也會保下她。
“今日之事,是你做的?”沈昕娘看著跪地求饒的丫鬟,輕緩問道。
丫鬟吸了吸鼻子,“是……是婢子一時鬼迷心竅,這纔想要捉弄少夫人身邊的丫鬟。”
“既然如此……”馮夫人開口。
“你既知道是我身邊的丫鬟,就該知道,她對你頤指氣使也好,挑剔不滿也好,代表的,都是我的意思。”沈昕娘打斷馮夫人的話,先說道,“你捉弄我的貼身丫鬟,與捉弄我,有何區彆?”
丫鬟抖了抖,忽而想到在她們之前,伺候在這院中的丫鬟仆婦們。
她們不就是因為得罪了沈昕娘身邊的丫鬟素衣,才全都被打賣了出去麼?
自己這理由找的真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