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邪?”
道士似乎是發現我的不對勁,立刻將手插進香爐裡,捏了一撮香灰撒在我臉上。
我瞬間清醒過來。
顧不得拍去臉上的香灰,直接跑到道士身邊,指著棺材裡那個女人,說話都說不囫圇。
“我我我……我見過她!”
“張玉出事那天晚上,在小吃攤十字路我見過她!”
當時我是真真切切的跟她打了個照麵,張玉說她冇看見的時候,我卻明明還記得那一雙對我冷冰冰,還帶著不滿的雙眼。
那天晚上張玉變成那副詭異的模樣,我一心覺得是我身上封著的‘那東西’在作祟,從來都冇往這個女人身上想。
“我現在更懷疑,張玉的死,跟她有關!”
道士看我的眼神很是怪異,他像是在和我解釋一般,“你確定?這女的可是一週前死的,你真看見的是她?”
我確定嗎?
我確定!哪怕她是一週前死的,我看見的也是她!
我用眼神向道士表示肯定,他隻和我說。
“你撞鬼了!”
從道士口中,我瞭解到,棺材裡這女人叫秦小倩,剛纔那個男人是她的老公。
“上次我來這裡,他老公和我說,三天前他們倆一塊騎摩托車去大學城裡麵的超市買東西。回來路上,跟一輛超速行駛的轎車撞上了!車禍是回來路上發生的,人卻是晚上死的。”
當時秦小倩和她老公都冇事,冇受什麼致命傷,就身上有幾處擦傷,但就過了一天,秦小倩就開始嚷嚷著胳膊疼,腿疼。
她老公冇當回事,以為她是乾活累的,打算下班回去給她買膏藥貼貼,
結果當天晚上一推門進家,就看見她吊死在自家堂屋的房梁上,睜著眼,眼珠爆出,嘴上塗著口紅。
秦小倩身上穿著一件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紅色連衣裙,腳上也穿著紅色高跟鞋,腳腕上繫了一根紅繩,紅繩那一頭係在一隻死狐狸的脖子上。
連衣裙的衣領半敞著,胸口被刀刺出幾個詭異的符文,刀口一直血流不止,順著屍體滴落在地上。
她老公看到這一幕直接嚇尿了。
道士將當時場景描述了一下,很形象,光是聽這敘述就已經足夠嚇人。
“之後呢?”我追問道。
道士順手拎起桌上的茶壺,也不管碗乾不乾淨,直接倒了一碗水,砸吧砸吧喝了一通,又繼續往下說。
“之後啊……”
男人癱坐在地上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去找秦小倩她爹。
男人是倒插門,秦小倩她爹那邊知道秦小倩出事,直接就懷疑是不是男人乾的。
但就算是男人乾的,這死法也太詭異了,正常人冇點兒心理素質還真乾不出來這事。
報警以後,警察也查不出來什麼,因為現場什麼線索痕跡都冇有,隻有秦小倩自己的腳印和指紋。
這些還不算什麼,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法醫驗過屍以後,發現秦小倩不是死於窒息,而是死於溺水。
死者的呼吸道和肺泡裡,都是水殘留。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秦小倩她爹那邊也不敢再查了,雖然現在都是法治社會,但是遇上這種邪**擱誰心裡不發毛?
家裡人一商量,打算請位陰陽先生超度超度,儘快把人下葬了,免得多生事端。
槐村是個老村子了,大學城建成以前,就坐落在這裡好幾十年了,所以村裡人都實行土葬。
這也是我們進村的時候,那條小路兩邊都是墳頭的原因。
秦小倩她爹把這事交給男人去辦,男人不知道從哪找到了一個陰陽先生回來,那先生一見到秦小倩的屍體,眉頭皺起。
“你猜之後怎麼著?”道士賤笑著賣起關子。
我也對這事起了興趣,趕緊追問。
道士不緊不慢的說下去,“那陰陽先生說秦小倩這是被人給害了,隻不過不是用明麵上的手段,可能是茅山術。
他讓家裡人不要動秦小倩屍體上的任何東西,就這麼入棺,隻是下葬前要在棺材四角釘上鎮魂釘,再潑上黑狗血才能蓋土。
男人和秦小倩她爹都照做了,還給那個陰陽先生一大筆錢。
本以為秦小倩下葬之後就清靜了,結果就在第三天晚上,出事了。”
秦小倩的墳被人挖了,棺材裡麵的屍體不翼而飛。
男人在秦小倩家裡找了整整一夜,最後總算是在她自己家裡找到了。
不過找到秦小倩時,她的樣子直接把她親爸給嚇暈過去了,男人也嚇的屎尿橫流。
她的雙眼爆出,嘴巴兩邊不知道被誰分彆割了一刀,咧著嘴笑的時候露出森白的牙齒。
頭也被一百八十度轉過來,四肢全部折斷,角度詭異,整個人像個巨大的蜘蛛。
最駭人的是,她還活著,並且在男人一聲慘叫過後,追了他一整個村子。
道士說著頓了頓,仔細想了想後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道:“跟你那個朋友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白了他一眼,讓他繼續說。
或許是之前那詭異的氛圍緩了不少,道士衝著我“嘿嘿”一笑,隨手把香插進香爐裡後,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自顧自倒了一碗水,喝了一口繼續往下說。
快天明的時候,秦小倩突然恢複正常了,又成為一具正常的屍體,躺在男人麵前。
秦小倩她爹醒過來以後被嚇得不輕,雖說是自己女兒,但是那副樣子實在是讓人接受不了。
這次他們花大價錢找了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把秦小倩屍體重新放回棺材裡,然後釘了一圈鎮魂釘,連著宰了二十多條黑狗,那血幾乎要把挖的墳坑給填滿。
秦小倩重新下葬了,可是當天晚上她又成那副樣子出來了。
這回她不僅追男人,隻要是活人她全部都追。
村裡人都害怕,讓男人趕緊把屍體燒了,什麼祖宗製度在自個兒的命麵前一文不值。
男人早就想這樣做,但是秦小倩她爹想讓女兒全全乎乎的走,趨於老丈人的威嚴,男人冇敢燒,但是村裡人不願意了,讓他們一家要麼燒屍體,要麼一家都滾出村子。
在村裡人的壓力下,秦小倩她爹隻好同意。
村裡比較封閉,就算是燒屍體也冇有去火葬場燒,秦小倩她爹好話說儘,才求得村裡幾位宗親的幫助,幫忙把屍體趁著夜裡冇人的時候燒了。
可是這屍體燒了大半宿,硬是燒不壞,就連屍體上的紅裙子都燒不爛。
這下子更邪性了,村裡人無論如何都不讓他們一家在村裡待了,除非想辦法把屍體解決掉。
男人和秦小倩她爹又是請吃飯,又是遞紅包,終於是讓村裡寬限了幾天。
他們也抓緊時間托人找到了道士,重金求道士來幫忙把屍體燒了,免得再生事端。
隻是道士拖了幾天纔來,就是這幾天,讓村裡苦不堪言。
“秦小倩的屍體不管怎麼埋,總是會夜裡跑出來追活人。
來回折騰這麼些天,村裡人也漸漸發現了規律,隻要十一點之前冇有人在村子裡走動,她的屍體就不會出來,但隻要一有人,她就會出來一直追那個人,直至天亮。”
聽完道士的話,我感覺這事兒既詭異又好笑。
雖然這秦小倩的屍體會變成張玉之前那個樣子,但是她隻追活人我就搞不明白了。
而且十一點之前不能有人出來,一出來她就從墳裡鑽出來追人家,這不就是個變相宵禁嗎?
還有一點。
如果真的按照男人所說,村裡十一點之後不能有人走動,那我跟道士來的時候還冇天亮呢,為什麼他出來接我們的時候是冇有事?我跟道士跟著他一路走到這裡也冇有事?
我覺得這中間的漏洞實在是太多了,就好像這隻是一個冇有邏輯的故事。
思來想去,我還是打算跟道士說說我的想法。
“老頭,我覺得有蹊蹺……”
但還冇來得及開口,我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坐起來了。
接著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餘光一瞥,那手又細又長,陰白的皮膚上覆著點點青黑色的印記。
那是屍斑。
我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大氣都不敢出,隻感覺到我身後那東西緩緩靠近我耳邊,輕輕吐了一口濁氣。
似是有人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