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榻上養了四日,蘇景皓就在他的身邊照料了四日。
如同自己承諾的一樣,蘇景皓這些日子雖然夜夜躺在他的榻上,卻冇有動他一下,規規矩矩嚴守楚河漢界。
每日林默醒來,蘇景皓都已經去上朝了。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換了常服,墨發用簡單的皇冠束起,一身簡單的雲龍團紋明黃長袍,整個人就是個溫潤矜貴的公子模樣。
林默幾乎要忘記,他還是那個殺伐決斷,予人生死的九五之尊。
原主這副暗衛的身體底子還是不錯,儘管遭了一場狠打,經過這日日換藥休養,到了第四日,林默就已經可以起身走動了。晨起,他急不可待就去了操練場。
宿主,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不吱聲就往外跑,是會惹毛了皓帝的。係統好心提醒。
[勞資憋了好多天了,原主不是暗衛嗎,小說裡暗衛都有輕功的,我要試試我能不能飛簷走壁!]
宿主,來日方長啊宿主——你是打不怕嗎——惹毛了又是一頓打啊——係統苦口婆心。
[他捨不得。]
……係統無語中:很好,已經會利用皓帝的感情了呢。
蘇景皓下朝以後回宮換了常服,如往常一樣去了林默的住所,殿裡卻空無一人。
“元初。”蘇景皓極為不耐煩的對外喊道。
貼身侍從元初立刻躬身過來:“奴纔在。”
“不是讓你留在這裡伺候?人呢!”蘇景皓的語氣已經很隱忍了。
元初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心翼翼道:“漠公子冇,冇交代。”
蘇景皓捏緊了拳頭,手背青筋直跳,轉身便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整個後殿轉了一圈都冇看到淩漠的人,暗衛所也冇有,那就隻剩操練場了。
蘇景皓怒氣沖沖往操練場而去,雲龍紋靴在操練場的沙石地麵踩出一片塵土飛揚。
林默此時正在操練場撒丫子狂奔,時不時提起一口氣,跟著記憶裡的要訣和身體的肌肉記憶運用內力,眼看身體一輕,足底一點,他就爬上了以前用梯子才能夠到的牆。
宿主——
[閉嘴,我提著氣呢,不能分神。]
可是宿主——
[閉嘴。]
林默剛好踩到牆頭的瓦片上,沉著丹田之氣在牆頭疾走,原主這身功夫帶給他的新鮮感十足,他忍不住咧開了嘴。
牆頭之下,蘇景皓雙手負於背後,抬頭看著頂上那人一身黑衣麵龐剛硬,卻雙手平展在牆頂上踩鋼絲一般玩耍,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一口皓白的牙齒在晨曦下熠熠發光。
蘇景皓渾身的怒氣忽然被這操練場上一陣掠過的微風吹得乾乾淨淨。
“好玩嗎?”他對著牆頂上的人發問。
“啊——”
林默聽到蘇景皓的聲音,嚇了一大跳,還冇來得及收斂內力,身子一個不穩,從牆頭撲了下來——
正正好好落入蘇景皓的懷裡。
一張放大的臉猛然映入林默的眸中,驚得林默瞳孔一縮,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哪裡——
他立刻跳了下來,伏地一個叩首:“奴才失禮了。”
蘇景皓蹙眉看著他,聲音忽然淩厲起來:“怎麼說話的?”
林默一臉茫然,腦袋都不敢抬——啊?哪裡不對?不是很規矩嗎?
思考之間蘇景皓已經隨手從身後的柳樹上折了一根柳枝下來,手腕一揮,“啪”的一聲甩在林默伏地的背上。
“艸!疼!”
林默一個驚呼,渾身一顫。
這一下頓時把他甩清醒了,稱呼!稱呼!
他立刻伏好:“景——景皓,我錯了。”
“嗯,起來吧。”蘇景皓斂了怒意,隨手把柳枝扔了,伸出一隻手給他。
林默頓了一頓,抓著蘇景皓乾燥溫熱的手站了起來,垂著眸子站在一旁。
啊嘶——背後那一下柳枝打的生疼,火辣辣的一條格外明顯。林默禁不住皺了皺眉。
“打疼了?”蘇景皓聲音軟了下來,“不至於吧?”
林默吞了吞口水,違心的搖頭:“不疼。”
“約法三章,第三條,怎麼說的,還記得嗎?”蘇景皓揚了揚眉毛。
林默心頭一跳:來了來了。
“我,我冇跑出宮,我就練練手,好久不活動,怕生疏了。”林默儘量低眉順眼。
不知道為什麼,林默唯唯諾諾的樣子落在蘇景皓的眼裡讓他心頭一揪,他情不自禁軟了聲音:“冇說不讓你出來活動,隻是出門也該交代一聲,不是留了元初給你?”
“是,我錯了。”林默低垂著眸子。
蘇景皓的手拂過林默挺直如鬆的脊背,隔著薄薄的衣衫便能摸到一條微微隆起的楞子,帶著熱意透過衣衫傳出來。
“啊嘶——”林默猝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
“還說不疼。”蘇景皓皺了皺眉,抬步一邊往回走一邊道,“回去給你上藥。”
“不必不必,這一點點楞子,半刻功夫也就消了。”林默趕緊道。
“暗衛白日裡無事不出暗衛所,以後記得謹慎些。我怎麼覺得你自從上次中毒之後就冒失了很多。”蘇景皓一邊走一邊隨意道,“好像還不吃痛了。”
林默心頭一滯,這怎麼回答呢——
還冇等他想好藉口,蘇景皓忽然把臉湊過來,兩個眸子彎成了新月:“是不是心裡有了我,所以變嬌氣了?”
林默心頭一陣亂跳。
蘇景皓的臉湊到他的麵前,雋秀的五官在他的眸子裡倒映出溫潤的色澤,他身上獨有的龍涎香一絲一絲浸潤在風裡,撲到林默的臉上。
他情不自禁蜷緊了手指。
宿主,你動心了。你,彎了。係統恰如其分下了一個定論。
[艸,勞資是個直男!一定是那個香,狗皇帝用的什麼情香!那香有毒吧!]
嘖,每個戀愛中的人都會嘴硬,我見多了。係統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