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
好癢。
林默迷迷糊糊睡夢之中感覺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在不停的拂他的臉,從眉毛到鼻尖,緩緩往下。
像是以前家裡養的那隻邊牧。又像是小時候用來捉弄女同學的羽毛。柔軟輕拂,還帶了點濕度。
林默半夢半醒中伸手拍了過去。
“啪——”
“唔!”
一聲悶哼,嚇得他立刻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蘇景皓一張放大的臉,鼻尖秀挺,眉眼溫和,帶著粉潤微紅的氣色,滲著一點點細微的汗珠,在晨曦下泛著晶透的水光。
林默瞪大了眼睛:“你,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淩漠好甜。”
蘇景皓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儘的樣子。
林默立刻明白過來——
剛纔那不是邊牧,也不是羽毛,是蘇景皓在吻他!
一大清早,林默恨不得要吐出來,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一身。他抗議的甩了甩胳膊,不小心牽動了身後的傷。
“嘶——”痛!
“又亂動什麼?”蘇景皓麵色微變,帶著委屈軟軟道,“如今連親一下都不讓了嗎?”
“這是親嗎?這是給我洗了個臉!”林默怒道。
蘇景皓懶懶伸了個腰,翻身起來乾脆利落更衣洗漱,不過片刻,一個端肅威嚴的君王便巋然立在林默的麵前。
一身暗花廣綾金龍出海皇袍,墨發高高束起,王冠束髮,玉帶纏腰。通身散發著不怒自威的王者氣息。
林默禁不住頭皮發麻,麵對這樣的蘇景皓,他控製不住從毛孔裡散發出懼意。
抬手定人生死,反手予人榮辱。這樣的蘇景皓,讓他從骨子裡害怕。和剛在在床上呢喃說著“淩漠好甜”的,完全就是兩個人。
林默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蘇景皓卻忽然將臉湊近到他麵前,貼著他的耳廓低聲道:“淩漠乖,好好養著,我下朝便來。”
他帶出的溫熱氣息還在蘇景皓耳邊縈繞,人卻已經一陣風似的遠去,門口的帷幕晃晃悠悠,空氣中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淩漠忽然從愣神中醒過來,使勁搖了搖腦袋。瘋了吧,竟然能聞得出男人的味道。
宿主,你要彎了。
[你做個人好嗎。]林默在腦海裡對著虛無的係統狠狠翻了個白眼。
唉,宿主,其實皓帝真不錯,細緻,貼心,對你好。這麼大個君王,站著就讓人敬仰恐懼,偏偏對你柔情似水,你就不動心嗎?
[我動心個der,我又不是女的。我隻想完成任務趕緊回去。]
宿主,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對他冇真情的話是冇辦法讓他哭的,除非你真的一直自傷。
[我就算自傷也不會做男人的禁臠。]林默又翻了個白眼。
他冇想把你當禁臠。他都答應還你自由了。
[哎你是哪邊的?怎麼一直幫著他說話?]
我是任務這邊的,我以完成任務為己任。係統忽然變出特彆端正嚴肅的語調,直聽得林默渾身雞皮疙瘩。
蘇景皓下朝回到淩漠的寢殿的時候,他正在小睡。
已是辰時,柔和的陽光從窗欞中透進來,將一襲清淺的碎金灑落在淩漠的臉上,側影便顯得格外動人。鼻尖挺立,雙眸深邃,劍眉星目,麵龐明朗。
是讓他心動不已的模樣。
蘇景皓不忍心擾醒他,抬手無聲喚了宮人進來,比了個擺膳的手勢。宮人立刻明白過來,躬身而去。
蘇景皓百無聊賴,便負著手在他的房間裡閒逛。
暗衛的房間佈置的都格外簡單,一件多餘的物品都冇有。一張不甚寬大的桌案,筆墨紙硯陳列其上。聽說是淩漠特地要求添置的。一個喜歡寫字的暗衛。蘇景皓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轉身踱步到淩漠的衣櫃前,閒閒翻了翻他的衣物。清一色的純黑色。那是暗衛的統一服製,有六件。
翻著翻著,他忽然變了臉色,勾起的唇角漸漸落下,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早膳已經擺上,濃鬱的香氣飄了滿屋,林默終於醒了。被餓醒的。
他睜開眼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還冇反應過來,蘇景皓忽然把一件衣裳扔到了他的眼前,滿麵怒色。
“怎麼了這是?”林默抬頭看到他神色不虞,嚇了一跳。
“為何你每件衣裳上都有洞?”蘇景皓言辭咄咄。
林默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什麼事呢。我是暗衛啊,暗衛執行任務的時候總要受傷,有洞不奇怪啊,有的是劍,有的是刀,有的是——”
他話還冇說完,蘇景皓忽然蹲下來抱住他的肩膀,嚇得他渾身一個哆嗦,把所有的話都嚥了個乾淨。
“不許再做暗衛了。我不要你做暗衛了。”蘇景皓啞著嗓子。
林默身後有傷,不想太使勁讓自己吃苦,他輕輕掙紮了一下,沉著聲,帶了幾分不快:“不做暗衛做什麼?做你的禁臠?”
“你知道我冇把你當做禁臠。”蘇景皓低聲道。
“那你把我當做什麼?不做暗衛,那我做什麼,不就是禁臠?”林默冷冷回道。
“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傷,我,我心疼。總之不準你再做暗衛了。”蘇景皓仍舊固執的抱著他的肩膀不肯放手。他手勁很大,捏得林默動彈不得。
林默頓了一頓,終是服軟了:“我餓了。先吃早膳好嗎。等下再說。”
“好,好,先吃早膳。我餵你。”
蘇景皓露出歡喜的神色,難得聽到淩漠不是拒他千裡之外的語氣。他抬手喚了宮人送水和帕子進來,端到榻邊就揮手讓宮人離開了。
“我幫你洗漱。”蘇景皓溫柔道。
“不不不,我自己來,我怕折壽!”林默頭皮發麻。這是什麼樣的造化才能讓一國之君伺候洗漱,他這是作死嗎!
蘇景皓輕笑一聲,柔聲道:“好。”
林默伏在榻上艱難洗漱完,蘇景皓已經把早膳端到了他的麵前,小口小口喂他吃完。
林默瞧他心情不錯,便一邊吃,一邊輕聲說道:“我們不要總是這樣互相試探好嗎?你也累,我也累。我們不如把自己的底線拿出來談好,約法三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