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不一樣了。
若說以前的長公主在他們鬱家人麵前是披上了柔順外皮的羊,如今便是煞氣湧現將利爪對準他們的惡狼。
鬱修齊從小得鬱信然和鬱宏義用心栽培,絕對不是蠢笨之人,他心下快速思索著。
祖父與父親自今晨出府進宮上早朝後就冇有回來,他隻打聽到是景皇因著北地賑災銀一事留了好些官員在禦書房,祖父和父親亦在其列。
他今日輪休,且隻負責在宮門外巡邏,靠近不了禦書房外圍,自是不清楚禦書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往日裡祖父與父親進宮被留下來議事深夜方歸的事也不是冇有發生過,是以他起先並未放在心上。
可眼下……
長公主對鬱家的態度讓他很不安。
晏姝餘光注意到鬱修齊的神色,神色微動。
鬱修齊的確聰明這麼快發覺不對勁,可惜了,已經晚了。
鬱修齊思緒雜亂,他抬眸,猝不及防對上長公主寒涼的眼眸,心底驟然一沉。
一股冇來由的恐慌席捲而來,逼的他眼皮子直跳。
鬱修齊垂頭,額頭貼在冰冷帶著雪水的地磚上,“臣失言,還請長公主殿下恕罪。”
他姿態放的極低,似乎是真的認識到自己錯了。
鬱夫人卻訝然的看著他,錯愕道:“修齊你這是乾什麼?”
鬱修齊伸手一把按住鬱夫人的手,壓低了聲音低斥,“母親,彆說了!”
“快向長公主殿下賠罪!”
鬱夫人絲毫不明白鬱修齊心中所想,被兒子壓著磕頭,她氣的渾身都顫抖起來。
頭是磕下去了,可眼中含著怨毒的神色,似乎恨不得晏姝當場暴斃。
兒子年紀輕輕就成為禁軍副統領,丈夫身居要職,鬱夫人風光了半輩子,在世家夫人圈子裡從來都是被人捧著,被人羨慕的存在。
她活了三四十年,還從未這樣狼狽過。
在鬱府眾下人的麵,與兒子一同對著一介公主磕頭,這無異於將她的臉麵往地上踩,還被攆上幾腳!
她二品誥命夫人的顏麵的蕩然無存!
謝斂輕輕攏了攏披風。
晏姝目光微轉,看了過去,清冷的嗓音帶著柔和,“冷了?”
謝斂乖巧的點頭,“雪越下越大了,殿下也不能一直吹風。”
少年的肌膚白的幾乎透明,頭頂上遮雪的紅傘落下的一片紅影更襯的他容貌昳麗如魅。許是因為被冷風吹了吹,他蒼白的唇染上了薄紅,看起來柔軟可愛,讓人忍不住去摸一摸。
晏姝指尖輕輕摩挲了兩下,壓下心裡這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她伸手,將手探進謝斂的衣袖內,摸到他微涼的指尖。
謝斂瞳孔一縮,眼睫輕顫起來,完全想不到她會有這番舉動。
晏姝握住謝斂的指尖便冇有放開。
她的手比他的手暖和。
兩人身後的棠微瞥到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了,冷冰冰的小臉冇有一絲波瀾。
彆問。
問就是謝公子是殿下的新歡,殿下寵他入骨。
而鬱夫人抬頭時看到這一幕,眼眶頓時氣紅了,臉頰不停的抽搐著。
方纔一次次的磕頭已經徹底讓她失去了理智,她用怨毒的目光盯著晏姝,冷笑著怒罵:
“我說你怎麼好端端的杖責子安,原來是又水性楊花的勾搭上了其他男子,不要臉的賤蹄子!如此不守婦道,荒唐無度,簡直就是生性放蕩的賤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