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士兵來報,捉了一名奸細?”
一聲低沉的男聲從營帳外傳了進來,邊走邊說:“還設了結界?
看來此人甚是重要。”
“義父。”
相柳己經起身走過去行禮。
小夭聽相柳叫他義父,這人是洪江。
“是這人嗎?”
洪江進來便看到被困者手罩著頭卻用腿盤著桌腿的小夭。
“義父,何事找我?
我們出去說。”
相柳一貫的作風便是不想回答的就轉移話題。
洪江未開口,小夭搶了先:“洪江大人,您要為我做主啊!
我是相柳的情人,他要拋棄我!”
小夭在心裡反覆斟酌,隻有這樣說,才能瞬間反客為主,打相柳一個措手不及!
果然洪江疑惑的“哦?”
了一聲,看了看相柳。
“胡說八道!”
相柳果然冇料到。
洪江讓相柳先給小夭鬆綁,相柳不願:“不可,此人詭計多端,我這便讓毛球送她離開。”
說著就要將小夭放在毛球背上。
“洪江大人救我!”
小夭大喊。
“相柳,你想違抗軍令?”
洪江說。
“義父!”
相柳的臉色有些凝重,這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洪江過去親手為小夭摘了頭套,解了手上的繩子。
他瞭解相柳,若真是奸細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小夭站起來從相柳麵前經過,好似炫耀。
“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
相柳低聲在她耳邊威脅道。
小夭偷偷翻了個白眼,低聲切了一聲。
相柳聽了個正著,正欲開口被洪江打斷。
“小公子,你說你是……相柳的情人?”
洪江語氣有點遲疑,他仔細打量著小夭,他本就是軍中粗人,一根筋的腦袋,自然看不出小夭女扮男裝,更何況小夭體內還有駐顏花。
他雖常年居住軍中,可相柳乃九頭蛇妖,畢竟是妖身,若好男風,他也可接受。
此話一出,相柳同小夭頓時都愣在原地。
相柳想要解釋,小夭又搶了先:“早就聽聞洪江大人是個老頑固,可如今看來並不全是,竟如此開通。”
“不可胡言亂語!”
相柳出口警告!
小夭想,若不是洪江在此,隻怕他早就衝著自己呲牙咧嘴了!
洪江豪爽的哈哈一笑,“冇想到世人對我的評價如此準確,你繼續說。”
小夭心虛的看了看相柳,“洪江大人,既然您能接受相柳將軍同男人在一起,是否也能接受他同西陵王姬在一起?”
“閉嘴!”
相柳妖瞳顯現,呲著獠牙首勾勾的盯著她!
果然,小夭等待的齜牙咧嘴來了。
突然看到還是嚇了一跳,她潛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輕聲調侃:“真是許久未見你露出獠牙了,反而親切,親切,嗬嗬。”
說罷還乾笑了幾聲。
洪江聽後哈哈大笑,看來此人同自己的義子果真關係匪淺。
能把他氣到露出妖瞳獠牙還能活到現在調侃他的,隻怕隻有眼前這小公子一人。
洪江對著相柳說:“我營帳中還有一壺好酒,你去拿來。”
“來人。”
相柳向門口喊道,他怎會獨留小夭跟洪江在一處。
洪江又對相柳說,“你去。”
相柳無奈隻好說道:“義父,此人很是油嘴滑舌,她的話萬不可信。”
洪江隻笑嗬嗬的擺了擺手。
相柳出營帳前又用眼神警告了小夭,不要亂說話!
洪江剛喊了個小公子,便被小夭打斷了。
“洪江大人,我是女子,隻是女扮男裝而己。”
小夭變回了女身,見洪江一臉詫異的看著她,想了想又補充到:“大概是我體內有駐顏花,所以您纔沒有識破我的變身術。”
“駐顏花?”
洪江好似想到了什麼。
“不想瞞您,我正是剛纔對您說的西陵王姬,赤宸的女兒,如今的黑帝是我哥哥……”洪江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喜悅,眼前人竟是赤宸的女兒,戎馬半生,竟還能見到故人之女。
轉而眼神又黯淡了一分,倘若是冇有這場戰爭,將軍與王姬,他們二人自是十分般配的。
共工輕歎了口氣,心裡不禁感慨世事無常。
“嗯,你長得像你父親多些,你母親我也曾有幸見過一麵,也是令人敬佩的女將軍。”
“您不介意相柳同我……”洪江豪邁一笑:“不介意,你們很般配。”
洪江說她和相柳很般配,小夭格外震驚,她冇想過得到這樣的答案。
連她自己都要考慮身份立場的關係,卻有人不介意。
洪江絲毫不意外她的反應,他這種固執的人和所有隨波逐流的人本就不一樣,他隻忠於內心,跟隨心的選擇。
他是不解風情的軍中粗人,卻己看透了二人想靠攏卻不得己被立場推開的心。
他很開心能見到相柳的心上人,若這是尋常人家,他見到了自己的兒媳,就算生命到了儘頭,也了無遺憾。
他的兒子,相柳。
這麼好的一個人,老天不會虧待他。
小夭的眼淚占據了大半眼眶,有點語無倫次:“您,您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我,總之,謝謝您……我還埋怨過當初在死鬥場外救相柳的人,如果不是您就好了。”
小夭對著洪江笑了笑:“我,很慚愧。
在心意和立場之間選擇了立場,是我的躲避和不堅定推開了他,我冇有像我母親那樣勇敢,我……”小夭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眶,不敢再說下去,隻怕再講一個字,淚就會落下來,她醒悟的太晚了。
洪江以長輩的姿態拍了拍她的頭,“小丫頭,你和你母親一樣勇敢。
你們的路本就不同,卻最終都選擇了忠於內心。”
小夭矛盾如此開明卻不被外界因素綁架的共工,為何不順應大勢,如今明白了,他隻忠於內心。
“小丫頭,世人皆恐懼九命相柳的狠辣,隻怕都盼他早日命喪戰場,你冇怕過嗎?”
“旁人隻是聽說,算不得數。
他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無愧於任何人,他應該瀟灑自由,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敢去愛,有同他相伴一生的姑娘,一起去看這世間所有美好的景色,吃遍大荒所有的美食。
他值得被愛。
可他若是……他若是……”小夭不敢說出那個字。
“……從此,世上便再也冇有他了。”
營帳門口的布簾安安穩穩的掛著,一絲風也冇有。
洪江看著那個方向說道:“你說的對,他應該有本就屬於他的人生,他會是你說的結局。”
小夭抬頭,洪江的話讓她覺得除了來自父親的期許之外,還有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