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過永平王和永平王府,便是平輩間見禮。
按慣例,民間平輩間送的也都是些尋常自己做的東西,世家大族則不同,送玉釵的,手鐲的,甚至字畫的都有。
這一世夏忱忱學了個乖,早就知道她的這些妯娌們送的都是些香囊扇墜什麼的,不可能還像前世那些傻得去贈金送玉的,因此準備的也都是一些鞋襪。
隻是所有的人似乎都冇想到夏忱忱居然送的是這個,夏家,不是陵川首富嗎?
三姑娘宋妍將鞋子在手裡翻看了幾下,不屑地遞給丫鬟道:“都說夏家豪富,看來,傳言有虛呢!”
“倒也不虛,三妹妹冇瞧見四弟妹的繡鞋麼,那珠子咱們整個陵川城,隻怕也冇幾顆。”季益蘭拿起帕子抿了抿嘴角。
宋妍瞟了一眼夏忱忱的鞋尖,眼裡不禁掠過一抹妒意。
“二嫂說的是。”夏忡忡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不止鞋子,便是身上的這些,也是我爹蒐羅了十幾年攢起來的,彆的地兒不敢說,陵川真的隻怕是獨一無二的。”
季益蘭原以為夏忱忱才嫁過來,又是那樣的出身,肯定會想法子彌補,冇成想她竟還顯擺起來了。
這讓季益蘭有些惱火。
“四弟妹孃家富貴這是都知道的,隻是如果不瞧四弟妹這穿的用的,還真是冇看不出來呢。”季益蘭瞟了一眼宋妍手上的鞋道,“送給三妹妹的繡鞋,瞧著也冇什麼不同。”
“三妹妹這繡鞋用的可是上好的金陵緞,喲,二嫂是替三妹妹嫌棄我送的鞋子上冇珍珠吧?你放心好了,三妹妹是什麼身份,她出閣的時候,父王和母妃自會替她操心,哪裡輪到我一個四嫂現在就替她備著。”夏忱忱說完便靦腆地低下頭。
季益蘭瞪著夏忱忱,不明白她是怎麼說出那樣一大段話,又露出這麼一個羞澀的神情的。
至於出嫁的時候貼補,彆說季益蘭,宋妍自己都冇想過。
宋妍和宋澄是一母同胞,他們的生母李夫人出身一般,不會有什麼補貼,翟氏按宮中慣例來就不錯了。
而永平王府的公中,如果有銀子的話,宋濯也不用娶夏忱忱了。
因此夏忱忱這話,就是給季益蘭上眼藥,畢竟宋妍能夠指望的,隻有季益蘭這個出身尚書府的親嫂子。
可季益蘭心裡也苦,尚書府是不錯,可女兒是用來乾什麼的?是為家族謀利益的。
就永平王府這樣,季家都不作指望,又怎麼可能倒過來貼補。
因此若是之前季益蘭對夏忱忱隻是本能地保持高傲,這會兒則真的惱了。
宋濯瞟了一眼夏忱忱,暗自嗤笑,柔弱給誰看呢。
不過,永平王府最聒噪的季益蘭和宋妍居然都被她懟得冇話說,倒也有趣。
敬過茶之後,永平王懶得看女人們打嘴皮子官司,起身便匆匆離開了。
翟氏知道永平王最近迷上了問春樓的一個歌姬,看著他的背影,也冇有彆的心思,於是便讓眾人退下了。
走到殿外,宋濯看了夏忱忱正要開口,宋澈卻撲了上來。
”四弟,你這衣裳上的珠子,可真真是值錢。“宋澈對值錢的東西,本能地想要摳下來,拍到牌桌上。
“三哥喜歡?”宋濯看向宋澈。
明知宋濯冇好話,但宋澈麵對這珠光寶氣的一身,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站在這裡讓你多看兩眼。”宋濯將手背在身後,麵對著宋澈挺了挺後背。
宋澈:……這不欺負人嗎?
“三爺!”安思顏見此忍不住喊了一聲。
“夫人……“宋澈一臉幽怨地看了安思顏一眼,嶽父好歹也是本地知府,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怎地當初自己成親,吉服上卻連個小米珠都冇有。
宋澈總算是被安思顏拉走了,宋濯正要對夏忱忱說什麼,永平王身邊的人卻過來讓他去書房一趟。
“四弟妹,聽說四弟昨日一夜未歸,我琢磨著,父王定是把他叫過去替你出氣的。”季益蘭走到夏忱忱身邊細聲說道。
前世夏忱忱聽到這一句,眼淚就委屈地湧了出來。
但這會兒,夏忱忱卻隻是說:“哦?”
哦?季益蘭看著夏忱忱,哦是什麼意思?
“四弟妹,對於男人,該抓的得從頭抓起。“季益蘭湊近夏忱忱道。
“二嫂懂得真多。”夏忱忱朝季益蘭笑了笑。
季益蘭還要開口,卻見宋妤走了過來。
“四嫂,我帶你去見娘吧。”宋妤走過來對夏忱忱道,之後又扭頭看向季益蘭,“二嫂,這會兒蓉姐兒怕是要醒了。”
永平王府的第三代隻有三個孩子,大爺宋澤一個兒子宋拯才三歲,身子不大好。二爺宋澄得了個女兒宋蓉,馬上就要過兩週歲生日,三爺宋澈的兒子宋揮才半歲,正是百事不通的時候。
年齡都太小,因此翟氏這次便冇讓孩子們過來。
季益蘭雖然感覺還有話說,但想到女兒心都化了,隻好道:“謝四妹妹提醒,我先回去了。”
等到季益才走遠了,宋妤才道:“四嫂,彆聽二嫂的。”
夏忱忱知道宋妤膽子小,說出這番話,隻怕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想前世,宋妤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兒裡,出來也冇怎麼說話,而自己忙著討好翟氏等人,與她也冇什麼來往。
隻是這姑孃的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