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陳平就將需要蔣承遠處理的事務送到了雲府,由雲府的下人引著來到盼月園中,眼見著大人和夫人先後從房中走了出來,陳平愣怔了半刻。
陳平:“……”
陳平愣怔的檔口,蔣承遠問:“可是容縣賑災的事有信兒了?”
陳平這纔回過神兒來:“的確是有信了,宮中傳了話來,說是皇上撥了十萬兩賑災款,不過要由大人親自送到容縣去。”
蔣承遠接過文書,展開仔細閱覽上麵的內容,既然賑災款撥了下來,想必聖旨很快也會送到相府,蔣承遠打算用過早飯就回去。
陳平又道:“大人,老爺和夫人讓您與少夫今日一同回府,說是有事商量。”
雲舒月本打算在家中多住幾日,之後再去街上逛逛,看看有冇有合適的莊子和店鋪,如此一來,隻能作罷。
用過早膳便要打道回相府了,苗裕華見女兒依依不捨的樣子,又是一陣心疼,卻不能表現出來:“快回吧,你夫君的公事要緊。”
雲泓易也催促道:“這次回門,你哥哥未能趕回來,等他回來,再邀你們歸家敘話,快走吧。”
坐在回相府的馬車上,雲舒月時不時掀起車簾望向外麵,鸝雀大街上的店鋪此時都開門了,路邊還有不少擺攤賣菜賣雜貨的商販,隻是此處離城東較遠,也冇看到有出讓的鋪麵。
眼見著眼前的景緻不斷後退,雲舒月心中有些失落。
自打上車就閉目養神的蔣承遠,此刻正打量著仔仔細細探頭看熱鬨的雲舒月,清晨明媚的陽光照在她臉色,襯出她如畫中美人般的絕色容顏,長睫靈動的一閃一閃,潑墨般的長髮隨著車廂微微晃動,一舉一動間好似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無限的嚮往。
感覺到身後的目光,雲舒月回過頭來,但見蔣承遠依舊在閉目養神,她便以為是自己搞錯了。
她們前腳剛回府,後腳聖旨就到了,聖旨的內容的確是讓蔣承遠前往容縣發放賑災款的事。
雲舒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憂心,關於容縣的災情是從去年開始的,因為乾旱,容縣全年幾乎顆粒無收,百姓生計無門,餓殍遍野,聽說餓死了不少人。
朝廷去年已經撥了兩次的賑災糧款,按說這些糧款到了容縣,對當地的災情應當有所改善,可偏偏兩回賑災的結果都十分不理想,更是傳出有百姓暴動的謠言。
整個朝廷之中,隻有蔣承遠不顧各方錯綜複雜的關係,一直關注著容縣的災情。
雲舒月見他接過聖旨,心下生出一絲憂心,按照書中的劇情走向,此次押運賑災糧食和款項的途中會出大事,容縣與上京遠隔千裡,跋山涉水日夜不休也要七八日能趕到。
這一路上要途經幾座山頭,如果雲舒月冇記錯,在蔣承遠途經離容縣不遠的大鬆山時,會被山匪埋伏,而蔣承遠在那場埋伏中受了重傷。
雲舒月想著要如何提醒蔣承遠,又不至於太突兀,必竟還冇發生的事,說得太過隻怕會引起他的懷疑。
回到正廳,顧蘭芳坐在房中喝茶,休養了兩日,她原本氣悶的勁緩和了些,哪曾想就收到這麼一道聖旨,偏將兩人從雲家召了回來。
遠兒這一去容縣,少則兩三個月,多則四五個月也不是冇可能的,本就擔心他們感情不睦的顧蘭芳心情又不好了。
蔣崇過來時,就聽顧蘭芳在抱怨:“你們這才成親幾日就要分開,也不知道我猴年馬月能抱上孫子。”
“嗨,這有何難,遠兒去容縣賑災,想必屆時會十分忙碌,不若就讓舒月跟著同去,彼此還能多照應照應。”
雲舒月:“……”
蔣承遠:“……”
若是從前,蔣崇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那時雲舒月的身子弱,恐經不起長途跋涉的辛勞。
但自從她嫁過來之後,將崇發現她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弱不禁風,加之她與遠兒新婚燕爾,多相處相處自是好的,即能增進瞭解又能彼此照顧,正所謂日久生情,他倒認為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雲舒月推托道:“可夫君是前去容縣公乾,帶著我恐怕會讓彆人說閒話的。”
雲舒月知道蔣承遠個性清冷且注重聲名,定不會帶著她同去,更何況,此行危險重重,她也不想冒這個風險,畢竟她跟蔣承遠不同,蔣承遠雖是文官,卻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而她“手無縛雞之力”,自然要以保全自己為重。
蔣崇聞言無所謂道:“怕什麼,皇上也知道遠兒剛迎娶你進門,小兩口如膠似漆本無可厚非,再說,聖旨上也冇言明不許帶家眷,你隻管跟著去便是。”
雲舒月:“可是……”
她側頭望向蔣承遠,但他隻是低頭喝著茶,冇有言語的打算。
顧蘭芳覺得這次老爺總算出了個還算不錯的主意,這樣一來,他們二人整天呆在一處,指不定哪天**,這好事不就成了麼?
如此一想便順著老爺的話道:“彆可是了,這要是擱在彆家,相公出門公乾,還未必肯帶家眷呢,遠兒都默許了,你應該高興纔是。”
高興?
雲舒月心下一沉,能高興纔怪呢!
容縣災情的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就說路上會遭遇山匪埋伏這事就足夠讓人驚心動魄了,更重要的是,雲舒月一想到接下來的數月都要與蔣承遠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心裡便如同掛了十幾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出了正廳,蔣承遠便往書房走,雲舒月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抬步跟了上去。
房內,顧蘭芳見狀與蔣崇對視一眼:“老爺,打他們從雲家回來,我怎麼覺著哪裡不一樣了呢?你瞧,舒月這姑娘還是頭一回主動跟著遠兒。”
“我不早說了嘛,往後的日子長著呢,叫你不要著急不要著急,可你就是不聽。”蔣崇淡笑道:“想知道什麼你還是去問問陳平,我又冇去雲府,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蔣承遠到了書房門口,早就知道雲舒月跟在後麵,轉過身道:“夫人可有事?”
“的確有些小事。”說著,雲舒月看了眼書房的門:“夫君,咱們可否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