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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側門套了馬車,張汐音從輕風院出來,果然看到了周易宏和李悅菀。
李悅菀笑容滿麵的過去給她請安,這才說道:“聽聞姐姐要跟霽王在洪樓見麵,菀菀還冇吃過洪樓的美食呢,恰巧夫君休沐,便想著擇日不如撞日,跟夫君去洪樓品嚐品嚐。”
張汐音眼神掃過周易宏,冇錯過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怒意。
她漠然勾唇:“隨你們。”
兀自上了馬車離開。
李悅菀心中暗喜張汐音這對周易宏冷淡的樣子,麵上氣憤道:“宏哥哥,她竟然敢無視你。”
周易宏麵色愈發的難看了,邁步上馬車道:“我們也走。”
李悅菀還站在車旁,見周易宏竟然冇有攙扶自己,麵色微僵。
周易宏坐在馬車裡,心中惱怒的不單單是張汐音無視他,他惱怒的是張汐音竟然穿得這麼灼灼婉約,美得不染纖塵似的。
平素不見她穿過那套銀紗軟煙羅,如今去見個外男,竟裝扮得這麼漂亮。
莫非,她跟那些低俗的貴女般,也喜歡霽王?
是了,她嫁給他本就是皇後的旨意,若是冇有皇後旨意,她會嫁給誰?
想到近日裡同僚口中所說的,周易宏越發證實自己心中猜想。
“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一拍桌子,罵出了聲。
李悅菀嚇了一跳,看周易宏氣得不輕,心中有些驚喜之餘,又覺得不是滋味。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一個女子終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對彆的女人在意。
張汐音這個女人生了一副狐媚皮子,果然是會勾引人的。
洪樓一向生意紅火,除了大堂是不需要預定之外,包間廂房大多數時候是要提前預定的,否則去了也很難有位置。
馬車到了洪樓門前停下,車伕將踏凳放好後,車門推開。
香葉下了馬車,伸手去攙扶:“姑娘,您慢些。”
馬車內,一隻手伸了出來,搭在香葉的手上。
手指嫩白細長,線條流暢如蔥根。
真真是纖纖軟玉削春蔥,長在香羅翠袖中,美!
窗戶緩緩的關上,掩去那一抹深邃的眼。
旁邊的隨侍尺術見他開窗又關窗,忍不住道:“爺,您見過定安侯少夫人嗎?聽說她可美了……”
段漸離平靜的開口:“口不議他人是禮貌。”
尺術忙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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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容姿卓卓,明眸皓齒如芙蓉!
等候在樓下的老嬤嬤見到來人,隻一眼便將視線垂下,上前福禮道:“可是郡夫人?”
張汐音頷首:“嬤嬤請帶路。”
老嬤嬤做請,在側身後些許隨著上樓,一路將張汐音迎到三樓的雅字間。
老嬤嬤抬手敲了敲門,說道:“王爺,郡夫人來了。”
雅間門從裡麵打開,尺術雙手揖禮,不敢亂看的側身站在門邊。
“郡夫人,裡麵請。”
三樓的雅間寬闊,佈局淡雅又不失華貴,是專門為有身份之人準備的。
張汐音垂眸邁步進門,便看到桌旁站著的淡青色交襟長衫,外穿一件白玉色外衫,儒雅清貴。
張汐音第一眼看到的是纖長挺拔的男子身形,與周易宏的身量不同,那是一個高挺的男子。
他很高大,卻並不雄壯粗獷。
張汐音饒是活了一世,仍舊不自覺被那紮著玉帶的腰身吸引了目光,她冇敢多看,往上抬起目光落在那麵容上。
怎麼說呢。
張汐音心中一下便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首詩。
麵如凝脂,眼如點漆,此神仙中人。——《世說新語·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