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宴最愛我的時候,我跟他提了分手。
再次相遇是一場意外,他開著保時捷撞了騎共享單車的我。
我看著膝蓋處褲子破開的洞,拽緊了手裡的病危通知書。
......
1
陳宴從車上下來時,後麵緊跟著助理模樣的人撐開一把大傘為他遮陽。
在這炎熱的六月,他麵容清雋,我大汗淋漓。
他西裝革履,眉眼冷峻,儼然一副商業新貴的驕矜,早已不是一年前那個溫柔肆意的陳宴了。
我默默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把汗,趕緊一瘸一拐的撿起散落一地的檔案,將它們拽緊在手裡。
那是我的病曆報告,有很明顯的醫院LOGO印在紙張上,但還好,陳宴一臉的不耐煩,根本冇注意到。
我鬆了一口氣。
2
他還是如以往一樣,周身總是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隻是以前是我給他挑的洗衣液味道,如今,應該是昂貴的香水了吧。
我貪戀的吸了吸鼻子,拍了拍手肘上的灰。
膝蓋那裡擦破一個洞,裡麵絲絲血跡正在瀰漫,就像我的心一樣,鑽心入骨的疼痛正在密密麻麻裹滿全身。
我和他,終究是漸行漸遠了。
“這位女士,我送你上醫院吧?”助理開口打斷我的回憶。
我搖了搖頭說冇事,隻是擦破點皮,塗點碘伏就好了,這種強烈對比的時刻,不想在這裡多待,我也不想看見他不同以往的冷漠眼神。
“那你需要多少賠償?儘管開口,”他一邊說一邊從皮夾裡拿出一遝錢來。
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陳宴,低著頭冇做聲,扶起單車就準備走。
“怎麼,嫌少?”陳宴哼笑,譏諷的問我,那涼薄的眼神看的我心涼。
冷冰冰的語氣彷彿在我心臟上開了一槍,漏出一個洞來,正呼呼的灌著風。
是啊,一年前是我在他最愛我的時候甩了他,不論他怎麼祈求,就算跪在地上,我也無動於衷,如今他這樣也情有可原。
我硬扯出一個笑,聲音像被砂礫碾過,“一千怎麼夠?”
他聞言笑了,氣笑的,一把從助理手上拿過皮夾,抽出一張支票來,嘩啦嘩啦寫上字,扔在了我臉上。
支票劃破我的臉頰又滑落在地,跟我的尊嚴一樣。
我極力控製住情緒,保持臉上的平靜,蹲下身撿了起來。
我不想多待,怕被他看出端倪,也怕自己崩潰出聲,趕緊轉身準備走時,陳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許三月,你後悔了嗎?你如今這副鬼樣子,後悔當初的決定嗎?”
他字字誅心,我的心彷彿在滴血。
當初在他最窮時,我跟他提了分手,我說我過慣了苦日子,我不想再過了,我膩煩了,我不願意繼續陪著他共苦了。
那時他的項目正處在關鍵時期,如果成功,他將躋身商業新貴,他那時候哭著求我,叫我不要分手,他馬上就有錢了,馬上就不會讓我過苦日子了,他痛苦的哀求我,跪下來拉住我,甚至自暴自棄割腕威脅我,但是我毅然決然離開了,搬離了我們的出租屋,拉黑了他的所有聯絡方式,對他換的電話簡訊視而不見,祈求痛苦的語氣我都回以冷嘲熱諷。
如今,他成功了,開著價值不菲的豪車,在酷暑裡仍然乾淨利落。
而我,穿著最廉價的襯衫,在大熱天裡蹬車蹬的滿頭大汗。
但我一點都不後悔。
因為我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