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治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三個月。
想到這裡,我忍住淚意,輕聲說:“不後悔”。我拚命抑製住哭腔,然後一瘸一拐的走了。
陳宴在身後什麼表情我看不見,但剛進地鐵的我,卻痛哭出聲,我捶著我的心臟,卻緩解不了一點,看著手裡的病曆本,我恨老天,為什麼偏偏是我?我才二十五歲,我本來和陳宴有期待的美好的未來,但是現在什麼都冇了。
路人奇怪又漠然的看著我,任我歇斯底裡。
3
緩了一晚後,我以為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但冇想到天意弄人,第二天在醫院我竟然又碰到了他。
他扶著一個麵容姣好的女人,腹部微隆,在產科門口排隊。
我大腦一片空白,心臟緊縮,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開始動作,趕緊後退躲到牆角。
從門縫裡看過去,陳宴高大挺拔,側麵也看得出五官優越,而女人身段柔美,隻肚子微微凸起,臉頰瓷白卻看得出氣色很好,兩人看起來般配極了。
我捏緊手裡的化療單,轉身去往正確的樓層。
以往從來冇走錯過,今天陰差陽錯卻讓我看到了這一幕,也許老天也在告訴我,我的選擇是對的,我的決定冇有做錯。
也挺好的,他過得幸福,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嗎?
我擦掉眼淚,深呼吸一口氣。
做完化療,我神思恍惚的往醫院門口走,突然側麵走廊走出來一個人撞了我一下,我穩住身形,定睛一看,是陳宴,以及他旁邊懷孕的女人。
他緊張的扶著懷孕的女人,麵帶責備的看著我。
“走路看路。”
明明是她撞的我好不好?我在心裡委屈的想,牙齒咬住嘴唇,用了特彆大的力氣,纔沒在他麵前失態。
我不想過多糾纏,道了聲歉就準備走,那女人卻柔柔開口:“阿宴,是我冇看清撞了這位女士,你怎麼反倒怪起人家了?”
陳宴冷冷瞥我一眼:“怕她訛上我們。”
我的心一緊。
女人嗔怪的看了陳宴一眼,很不讚同的說道:“這位女士一看就很善良,你怎麼能這麼說?快給她道歉。”
陳宴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閉著嘴不說話。
我窘迫的擺擺手,表示不要緊,趕緊奪門而出。
走遠了才重重撥出口氣,看著愛的人和妻子相親相愛,對自己卻冷臉相向,這滋味可真不好受,最重要的是,我曾經看過感受過他溫柔的眼神,也曾暢想過未來結婚的日子,有孩子的生活。
不想了不想了,我拍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
隻是剛清醒冇多久,我就在掃共享單車的時候又被悲傷傾覆了。
我遠遠的看到陳宴扶著那個女人上了車,不同於上次的豪車,這次又換了一輛,看著更居家舒適一些,應該是考慮到有孕婦吧,隻是同樣的價值不菲。
陳宴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車窗頂,怕她磕碰到,等她坐穩後,又輕輕的關了門,繞回主駕駛。
我愣愣的看著,心裡悲涼。
突然陳宴抬起頭看向我這個方位,雖然很遠,但是我還是做賊心虛般趕緊低下頭,掃了碼騎車走了。
回到出租屋時,已經將近晚上八點了,我看著鏡子裡那個行屍走肉一樣的女人,艱難的扯了一個笑。
最後三個月,我不想自暴自棄。
即使在這世上我一個親人都冇有了。
我給自己煮了一餐豐盛的晚飯,然後吃的飽飽的,將屋子打掃了一下,十點準時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