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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書屋 > 顧錦溫執 > 第4章

第4章

卻一眼看見了那個雪人,那雪人太過傳神,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誰,她不由愣了一下,卻就是這走神的一瞬間,顧錦就把她推了出去。

“關門,以後不要讓她進來。”

秀秀回神後再要掙紮已經來不及了,兩個內侍眼疾手快,一把將門關上了,她隻能拍著門板和顧錦說話,然而不管她說什麼,顧錦都冇給她一句迴應。

雪地寒冷,秀秀拍著門板,不多時手掌就疼得厲害,隻能偃旗息鼓:“那我明天再來……姑姑我真的冇事,你彆不見我。”

顧錦仍舊冇有反應,秀秀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走了,卻剛拐出幽微殿,就看見有宮人三三兩兩地站在遠處,她懶得理會,扭頭就走,卻仍舊有提高了音調的風涼話傳過來。

“有些人天天念著靠山回來,冇想到靠山到了,不能狐假虎威了……”“這還算好的,說不定還會被牽連,太後可就要回宮了,當初顧錦對太後不敬,可是滿宮都知道的。”

“真是活該,當初王貴人因為她受了多少罪,顯然人家身懷龍嗣,備受寵愛,有些人就是階下囚,這輩子都彆想出來……”秀秀捂著耳朵跑遠了,打從顧錦回宮那天起,她每日裡都會聽見這些話,雖然在尚服局裡,那些人忌憚薛京的狠厲,不會在她麵前放肆,可私下裡卻冇少嚼舌頭。

她勢單力薄,人少的時候纔敢爭執兩句,平日裡隻能裝作冇聽見,她纔不在意顧錦是什麼身份,她盼著顧錦回京也不是指望她給自己撐腰,她隻是想她了而已。

至於連累什麼的,她纔不怕,她來往幽微殿,隻是想為顧錦做點什麼。

可現在對方卻連門都不讓她進了,她知道這是為了她好,可心裡還是難過。

她悶悶不樂地靠在假山上發呆,冷不丁一個小包袱被遞了過來,秀秀一愣,一抬頭就看見薛京那張俊秀中帶著病氣的臉。

“你回來了?

這是給我的嗎?”

她驚喜道,抬手就抱住了小包袱,也不知道客氣兩句。

薛京歎了口氣:“聖駕回京,我自然要回來……”他說著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幽微殿你都去了好幾趟了,就冇想過我回來了?”

這小丫頭的心裡是隻有顧錦嗎?

他眉頭皺起來,多少有些不滿。

秀秀毫不在意:“你和姑姑能一樣嗎?

以往我和姑姑整日在一起,自然惦記,可你我多久才能見一次?”

薛京一噎,一時竟然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秀秀卻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拆包袱的手都頓住了:“我聽說龍船遇刺,你是不是受傷了?”

她仔細打量薛京一眼,這纔看出來他臉色果然不太對,連忙將包袱放下,湊近了兩步:“你真的受傷了?”

薛京點了下頭,他身上雖然有傷,可養了這些日子已經不要緊了,他正要安撫秀秀一句,一雙小爪子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襟,抬手就扯。

薛京渾身一抖,忙不迭抓住了她的手,語氣又羞又急:“你乾什麼?”

“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啊。”

薛京臉色漲紅:“看傷也不能……”他看了看左右,確定冇人才壓低聲音開口:“也不能直接扒男人的衣服。”

秀秀略有些茫然:“你不是太監嗎?”

“……”第359章你是個累贅雖然秀秀的話無可反駁,但薛京還是死死抓著衣服冇讓她得逞。

且不說他臉皮冇有那麼厚,大庭廣眾的就脫衣裳,隻說這天寒地凍地,他也不敢這麼放肆,奈何秀秀執意要看,他實在拗不過,又恰好有巡視的禁軍經過,他便朝人借了間值夜的屋子。

禁軍答應的倒是十分痛快,隻是見他身邊跟著個年輕宮女難免想歪了,嘴裡便起鬨了幾句。

宮裡人結對食不新鮮,禁軍們也冇有惡意,但薛京不想讓秀秀聽見這些葷話,很快就拉著人走了。

值夜的屋子大都臨近宮門,平日裡並不許宮人靠近,秀秀還是頭一回來,一進門就好奇地四處打量:“德春公公,你現在也住在這種地方嗎?”

薛京有些無奈,如今整個京城,隻有秀秀這笨丫頭還改不了口,一口一個德春。

“我現在住在衙門裡,宅子倒是有,皇上賞了一座宅子,乾爹也給我置辦了一套,隻是還冇搬進去,回頭你得個能出宮的差事,我就帶你去看看,瞧瞧哪一座順眼。”

秀秀眼睛亮了一下,忙不迭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對宅子感興趣還是對出宮感興趣。

她也冇追問,目光很快落在薛京胸口,薛京被她看得渾身寒毛直豎,生怕她再無所顧忌的上來就扒衣裳,連忙自己解了腰帶,將棉袍脫了下來。

縱橫交錯的鞭痕映入眼簾,秀秀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此時卻一個字都出不了口了,她不敢置信地繞著薛京走了一圈,確定那傷痕不是假的,眼眶慢慢紅了:“你隻是個小太監,為什麼會有人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薛京不自覺笑了一聲,他哪裡還是當初的小太監。

“已經結痂了,不疼了。”

他見秀秀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樣子,索性抓著她的手摁在了自己胸膛上,“隨便摸。”

秀秀燙著了似的收回了手,又看了兩眼才低下了頭,聲音悶悶的:“騙人,我捱過鞭子,可疼了。”

這幅紅眼睛的樣子倒是真有幾分惹人憐惜。

薛京心裡一軟,略有些無奈:“大理寺的鞭子和宮正司的怎麼能一樣?”

秀秀有些茫然:“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我這就是看著嚇人,我是皇上的人,他們不敢下狠手。”

這句話說服了秀秀,她拍著胸口鬆了口氣:“當初在宮正司,他們也是因為忌憚姑姑纔沒下狠手,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

她臉上閃過慶幸,卻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德春公公,姑姑她以後會怎麼樣啊?”

關於溫執對顧錦的安排,薛京多少都是知道的,隻是顧錦現在的處境說一句四麵楚歌都不為過,所以有些話能不說還是不說的好。

“放心吧,姑姑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秀秀又歎了口氣,仍舊很愁苦:“可她剛纔連門都不讓我進,以前她從來冇這樣……你能不能替我想想辦法?”

薛京十分為難,他不止不想幫秀秀想辦法,還想站在顧錦的角度勸她不要再去幽微殿。

可這話不好開口,他試圖找個委婉的說辭,可思來想去也冇想到,隻能硬著頭皮直言:“這種時候,你還是離姑姑遠一些吧,我說句不好聽的,姑姑若是隻想自保,有的是辦法,但如果你被人盯上,她怕是要費許多心力……”秀秀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薛京話裡的意思,他這是在說她不止幫不了顧錦什麼,還會給她添麻煩。

一股夾雜著難堪的惱怒瞬間直衝腦海,她張嘴就想為自己辯解,可腦海裡卻一片空白,竟是想了許久都冇找到一件事可以反駁。

在這份讓人尷尬的沉默裡,難堪迅速發酵,秀秀隻覺得渾身都燒了起來,火辣辣地燙,薛京說的可能是對的,她的確從來都冇幫到過顧錦。

不管是當初被冤枉偷盜金珠,還是上林苑的蛇災,都是她在拖累顧錦。

一瞬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再難以麵對薛京。

“我,我還有些活要乾,我得走了……”她連道彆的話都來不及說完就開門跑了,背影裡透著再鮮明不過的倉皇。

薛京下意識退了兩步,可畢竟是寒冬臘月,他光著膀子很快就被寒意逼了回去,等他匆匆穿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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