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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

沉光驚呆了,趕過來要攔她的蔡添喜也愣住了,他盯著那張臉看了又看,茫然道:“皇上,這不是顧錦姑娘。”

溫執鐵青著臉色快步走過來,瞧見那張兜帽下完全不一樣的臉微微一怔,隨即猛地鬆了口氣。

不是顧錦就好。

他被氣得發疼的心口慢慢緩解了,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也是,顧錦連婚事都要算計的那麼清楚明白,怎麼會做逃宮這麼冒險的事。

是他情急之下失了理智,冇有想清楚。

那姑娘被驚得臉色煞白,哆哆嗦嗦開口:“奴婢,奴婢不是私逃,是太後開恩放奴婢回家省親的……”

不是顧錦,溫執自然懶得計較,他揮揮手,正要遣散眾人,沉光卻瘋了似的衝過來,抓住了那人的衣領:“不可能,明明這個時辰就該是顧錦的,怎麼會變成你?!”

這話資訊量很大,溫執眼神銳利起來:“就該?什麼叫就該?”

沉光一驚,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間抖如篩糠。

蕭寶寶也察覺到不對,試圖打岔混過去:“天太黑認錯了也是有的……既然不是顧錦,那我們就不管了,沉光走了。”

她轉身就走,沉光連滾帶爬地想要跟上,一聲冷斥忽然響起:“站住。”

主仆兩人同時一僵,沉光幾乎要哭出來:“主子,救我……”

蕭寶寶一咬牙,轉身抱著溫執的胳膊就撒嬌:“稷哥哥,回去我會罰她的,你彆動她了好不好?”

溫執甩開她:“你剛纔口口聲聲要按宮規處置,怎麼現在話風變了?”

蕭寶寶一噎,不高興地跺了下腳:“沉光不一樣……總之,你不能動她,你彆忘了,她也是照顧過你的啊,當初你受傷的時候,她還給你換過藥,你不能忘恩負義。”

溫執原本就十分難看的臉色越發糟糕,卻沉默著冇能開口。

倒是蔡添喜忍不住抬頭看了眼蕭寶寶,這位悅妃娘娘也太放肆了,竟然明晃晃地挾恩以報。

就算蕭家曾經的確對溫執有恩,可如今靠著這份恩惠蕭家已經如日中天,所得回報數以百計,怎麼都該知足了,即便真的不知足,也不能隨隨便便就來捏皇帝的短處,更遑論是為了一個丫頭。

眼下她的這番舉動,若不是真的在意沉光,就隻能說明她已經將要挾溫執當成了習慣,稍有不如意便會這麼做。

可蔡添喜隻是個奴才,他什麼都不能說,最後也隻是搖了搖頭。

蕭寶寶卻將溫執的沉默當成了默認,她晃了晃溫執的胳膊,喜笑顏開:“我就知道稷哥哥你最好了,我先回去了啊。”

她轉身拉著沉光就跑,溫執目光落在兩人背影上,逐漸冷凝。

“處理了她,乾淨一些。”

雖然溫執冇指名道姓,可蔡添喜聽得明白,這說的是沉光。

“是。”

他心裡毫不意外,即便皇帝現在根基不穩,還要仰仗蕭家,可即便如此,他的威嚴也絕對不容許一個宮人踐踏。

他正要退下去安排,剛纔倉皇離開的昭陽殿眾人竟然又回來了,而他們身後,明晃晃的宮燈排成了一條長龍。

整座皇宮,有這麼大排場的也不過兩人,溫執在這裡,那來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蔡添喜愣了愣,太後怎麼來了?

溫執已經上前見禮,雖然與太後從來不親近,可畢竟對方曾是皇後,算是他的嫡母,所以該有的尊敬和體麵他都會給。

鳳駕撩開了一麵簾子,滿頭華髮的太後露出了她威嚴的麵龐:“哀家聽說宮裡有人蓄意生事,所以特意來看看。”

溫執不想將事情鬨大,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反正不管沉光最初的算計是什麼,她都會用她的命做了結。

“驚擾了太後,是兒臣不對,事情已經解決了,太後還是回宮休息吧。”

“解決了?”太後嘲諷一笑,“可哀家怎麼看著,罪魁禍首還好好的,你說呢,顧錦?”

溫執一愣,猛地抬眼看過去,就瞧見一天冇見的人正立在太後鳳駕旁。

一瞬間前因後果都串聯了起來。

他本以為這隻是沉光設計顧錦,被顧錦察覺了冇有中計而已,現在看來,顧錦果然還是顧錦,她從來不會躲著,遭受了多少算計,就要分文不差的還回去。

可她還記不記得她現在是什麼身份,這般明目張膽地和蕭家為難,她以為她有幾條命?!

他怒不可遏:“誰準你夜半驚擾太後?!”

顧錦抬眼看過來,雖然清楚地知道皇帝發怒了,可行禮時臉上卻不見絲毫畏懼,反倒處處透著執拗。

“奴婢隻是聽說有人挑唆宮婢出逃,這般大事奴婢不敢隱瞞,可後宮無主,所以隻能稟報太後,奴婢諸般舉動,皆合乎宮規,不知何處做得不妥。”

溫執氣得說不出話來,顧錦出身世家,怎麼可能看不明白後宮和世家的牽扯?

她在後宮和蕭寶寶結下死仇,前朝的蕭家就絕對會把她當成肉中釘,眼中刺。

可他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去說這些,隻能咬牙切齒道:“這件事朕會處置。”

顧錦冇再開口,太後反而笑了一聲:“哀家知道皇上和悅妃是青梅竹馬的情誼,若要處置她身邊的人,你難免下不去手,所以還是哀家來吧。”

沉光聽得瞳孔一縮,她要是落在太後手裡,那還有命嗎?

她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著蕭寶寶的手:“主子救我,救救我……”

悅妃咬了咬嘴唇:“太後,她無心的……”

“住口!”秦嬤嬤一聲厲喝,“太後準你開口了嗎?!蕭家的女兒就是這般教養?!”

蕭寶寶被訓斥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訥訥不敢再開口,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位太後其實是出身荀家的,就是惠嬪的那個荀家,她本就是對其他三個人都不待見的。

今天逮著機會打蕭家的臉,她怎麼會放過?

她低頭看了眼沉光,眼裡帶著無助。

沉光看懂了,一時間癱軟在地,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不,不要,主子,我從小就伺候你啊……”

蕭寶寶被觸動心絃,正要再次開口,秦嬤嬤卻是一聲冷笑:“這世上多的是人仗著曾經的情誼為所欲為,以身犯禁,越是這樣的人越要嚴懲,否則規矩何在?法度何在?”

蕭寶寶聽出來了,這是在指桑罵槐,罵的是沉光今天的所作所為,更是蕭家仗著溫執的恩寵囂張跋扈。

她氣得哆嗦,卻一個字都不敢回,隻能求助地看向溫執。

溫執卻避開了目光,既然太後打定主意要插手,那就順水推舟,將矛盾引到蕭荀兩家身上去吧,畢竟他們和睦了,自己的日子就要難過了。

“太後教訓的是,此次是悅妃管教不嚴,惠嬪宮裡就從來不曾出過這種事,讓朕省心得很……這後宮就請太後整頓吧。”

“稷哥哥!”

蕭寶寶不敢置信,她撲過來想要求情,蔡添喜卻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隨後帶著幾個宮人,硬生生將她送回了昭陽殿。

溫執謙遜地和太後道彆,帶著顧錦離開了,隻是一回了乾元宮,他的臉色便驟然冷硬:“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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