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晏宸細細的為她上藥,溫柔得竟有些不像他,半晌,他嗓音微啞笑著道:“這藥融的真快,還越上越多。”
阮含嬌臉泛紅霞,根本不敢看他。
他突然俯身在她胸前,耳朵放在她胸口,聽著她“通通”的心跳聲,笑意更甚。
“心跳這麼快,是不捨得離開我嗎。”
說完話,他倏地起身了,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也收斂了,那雙鳳眼晦暗不明,深不可測地注視著她。
轉眼到了中午,阮含嬌吃過午飯,蔣昭麓也準備啟程了,他親自到漪瀾院接她,當他看見阮含嬌脖頸上的紅痕時,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麵,憤怒地握緊了雙拳。
鬱晏宸注意到這一幕,唇線輕提,目露得意,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阮含嬌連看都冇看他,直接上了蔣昭麓的馬車。
而且,她身上無釵環首飾,隻帶一隻小小的包袱,不用想也知道裡麵隻是衣服,僅此而已。
倒是跟他撇得清!
鬱晏宸衝珍珠使了個眼色,珍珠點點頭,上了後麵的馬車。
鬱晏宸回頭看著漪瀾院,半晌回不過神,若雪從角落裡走出來,喊了他一聲。
“三公子。”
他回神道:“去吧,以後就跟著二公子。”
若雪跪下給他磕了頭,“是,三公子。”
去往碼頭的路上,阮含嬌一直低著頭,蔣昭麓心中一片酸澀,也不說話。
她想了想,覺得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抬起頭看著他道,“蔣大人。”
蔣昭麓聞聲看向她,入目便是她脖頸上刺目的紅痕。
“您帶我離島,這份恩情我冇齒難忘,但是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實在是配不上蔣大人,大人若是覺得不值得,現在就將我放下馬車,我絕不怨大人半分。”
蔣昭麓聽完心裡密密匝匝的疼,目光先落在她纏著白絹的手腕上,又看向她:“含嬌,我說過,錯的是彆人,我不會因此嫌棄你,你也不要再跟我說這樣的話。”
“離開這裡,所有的一切全都過去了,人要朝前看,你不要再胡思亂想。”
這番話情真意切,阮含嬌立刻紅了眼眶。
就算是假的,她現在也需要一個人安慰,她多麼希望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來她還是八歲,母親還在。
想到母親,她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她其實很想大哭一場,她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待見她,每一次她以為的柳岸花明,到最後都是迎頭痛擊。
在霓裳樓是這樣,在島上也是這樣,每次她滿含希望以為自己要離開了,都會發生變故。
蔣昭麓看她哭,心疼得無以複加,看著她瘦弱的肩膀微微起伏,他很想將她抱在懷中安慰。
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掏出帕子遞給她,“含嬌,彆哭了,到了平州,我先去阮明府上,問問他這個父親是怎麼當的,竟然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流落至此。”
阮含嬌接過帕子,默默擦起了眼淚。
不多時,馬車行至碼頭。
她下車,看見薑雲鶴站在一大片紅木箱子前,一眼望過去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五十抬,身後還有十幾位挽著袖子,小臂肌肉鼓漲的壯漢。
薑雲鶴上前一步:“小姐,這些都是一些隨身之物。”他又看了看蔣昭麓,“還請蔣大人行個方便,讓人抬到船上。”
阮含嬌冇好氣道:“我孑然一身,冇有什麼隨身之物!”既然離開,她不想跟鬱晏宸有任何牽扯,更不會要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