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聽席上議論四起,我仍是沉默著,不作出任何迴應。
兒子望著我,眼神中的希冀一點點冷凍破碎,他從桌下拿出厚厚的一遝證據來:“褚蘭,你的罪行多得很,我要一點一點把你麵具下的醜惡擺在全國人民麵前,你最好像現在這樣一句話都不要說,你,彆讓我看不起你。”
13
一雙兒女都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我自然對他們瞭解甚深。
我知道,兒子這是在試圖激怒我。
我想起審判前我因為暈倒住院時,午夜時分,我聽到了病房外兒子和女兒小聲議論著關於我的事情。
“哥,剛剛醫生也說了,她腹部有刀傷,你不覺得這太離譜了嗎?她是做家務還是切菜能傷到肋骨那個地方?我總感覺,她身上有秘密……”
“我也覺得奇怪,這難道就是她死都不肯接受記憶提取的原因?可是咱倆是她的孩子,有什麼秘密是不讓我們知道的?”
女兒的聲音很決絕:“不管是什麼原因,哥,我們必須給我們這十幾年的不幸找到一個答案,不管用什麼辦法,我們都要提取她的記憶,否則,我這輩子也逃脫不了原生家庭的魔咒,永遠冇辦法和自己和解了。”
正是因為他們是我的孩子,所以,我纔不能讓他們知道……
我直視兒子的眼睛,不帶一絲情緒:“康康,我知道,你們恨我,有什麼證據就儘管提交吧,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我都可以承受。
緊接著,兒子提交了證據三,他控訴我父母仍然在世,但我十幾年來從冇有探望過一眼,就連我父母找來城裡,我也佯裝不認識他們。
記憶提取器提取了兒子的記憶,顯示在大螢幕上。
年幼的兒子坐在車上,百無聊賴的啃著棒棒糖,車外傳來爭吵的聲音,兒子扒在車窗上探出頭去,是我,和一對中年夫妻糾纏不休。
女人的臉已經被歲月洗禮的憔悴不堪,抹著眼淚,男人的背微微勾著,一雙渾濁的眼睛似乎就要將我看穿:“阿蘭……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們的阿蘭,我們就算年紀再大,也不可能認錯自己的親姑娘,阿蘭,跟爸回家吧……”
我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情感:“叔叔阿姨,你們認錯人了吧,我根本不是什麼阿蘭,更不是你們的女兒!”
男人更急了:“你長得和阿蘭一模一樣,怎麼可能認錯呢?我還看到你車上有個小孩,那不就是團團嗎?我的親親外孫女,你怎麼連自己的親爸媽都不認了啊!”
我徹底冇了耐心,將兒子粗暴地拉到車外:“你們好好看看,我的孩子是個男孩兒,什麼團團,我真的不認識,你們快走吧!”
兒子趴在車後玻璃上,望著被我強行推開的兩位老人離去的身影,他們佝僂著腰背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在不屬於他們的大城市裡,儼然一副孤苦無依的慘狀。
記憶畫麵終止,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我的罪行罄竹難書,彈幕紛紛討伐著我:“真冇想到啊,這樣對待親生父母,要是對兒女的苛待都是誤會,這罪行也夠她煎熬一輩子的了!”
“這種冇良心的白眼狼就應該立刻抹殺!兩個老人真的太可憐了!”
兒子抱著臂,一步步走向我:“被告的大女兒就叫團團,說明這對老夫妻就是被告的親生父母,可被告卻抵死不相認,也從未帶我和小蕊和外公外婆見麵……褚蘭,你好狠的心啊!對親生兒女淡泊無情,對親生父母也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