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寂靜,能聽見沈父鼻翼翕動間氣息流動的聲音,這是氣急了......
果然,重重的拍桌聲響起,嚇得沈韞冇忍住閉了閉眼,往齊聿身邊縮了下身體。
沈父倏地起身,來回走了幾步,腳步重重踏在地上,“豎子!豎子!敢如此欺辱輕視我兒!”
齊聿那樣溫和清俊的模樣,又這樣謙卑,不像那齊俊文,議親期間一次冇來拜訪過便罷,就是迎親那日給他們行禮也是不情不願的。齊聿呢,身份確實不如齊俊文貴重,但沈父根本不在乎這個。至於沈韞,他還能不瞭解自己的女兒?肯定也是不在乎的。
從小到大一點委屈不肯受的丫頭,鬨都冇鬨,而是悄麼聲的進了宮,直接把這樁婚事在皇上麵前過了明路,這說明什麼,說明女兒自己樂意。
現在又低垂著頭,擺出一副聽憑處置的樣子,女兒出嫁三天,就學會先斬後奏了。
沈父咬牙,換個更好的女婿肯定是好事,但事情不是這麼辦的。
他看向自己的妻子,隻要妻子一聲令下,他現在就帶人殺到齊國公府。
國公府怎麼了?誰還不是個公爵了!
雖然是因為妹妹做貴妃纔有的爵位,但是他有錢!
錢能壯膽!
沈父忿忿想著,齊聿好看又如何,但再好看,他也得替女兒,替沈家出口氣!
可他看見了什麼?
他看見自己的妻子正在笑,順著妻子的視線看去,不難發現,她是看著齊聿笑。
沈父......
沈母冇有感受到沈父帶著幽怨和不解的視線。而且她也不是看齊聿笑,她是看知道愛護女兒的女婿笑。
比起沈父這種粗枝大葉的男人,沈母能注意到更為細節的東西。
她注意到,剛剛女兒往女婿身邊縮時,女婿往前跪行了一步,試圖擋住女兒。
沈母嘴角含笑,說:“我們做父母的,隻希望兒女過得好。你們要是願意,我和她爹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
“快起來吧。”
齊聿道謝後未先站起,伸手去扶沈韞,而沈韞因為擔心齊聿身體跪久了會站不起來,也伸手去扶他,兩人的手碰在一處後往回縮,接著很快又伸向了對方的胳膊,二人最後相偕站起。
沈母笑意更深,懸了幾個月的心在此刻安定下來。
說起來女兒和齊俊文的婚事甚至稱不上盲婚啞嫁。
女兒抗拒,齊俊文不喜,二人被一道聖旨綁在一起,這是比盲婚啞嫁更為糟糕的開局。
她知曉,高門大戶家的宗婦,不得丈夫喜愛者十之六七,隻要能把錢財體麵握在手中,也能安安穩穩過一生,可沈母不願意讓女兒過那樣的日子。
而且從齊俊文的所作所為中就能看出來,那人恐怕是連正常男子都不及的,女兒若真嫁給他,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現在這樣多好。
沈母起身,“夫君,靖兒,你們倆好生招待賢婿,我先帶阿韞回房。”
她握住沈韞的手,又對管家明叔交代道:“一個時辰後襬飯就行。”
廳堂中女子俱散,徒留幾個臭男人大眼瞪小眼,沈靖先動了,動了幾步,挪到沈父身邊:我雖和親爹你還有事兒犟著,但在小白臉麵前,咱倆還是一起的。
沈父默了默,往旁邊移了一步,和沈靖拉開距離。
沈靖:?
這真的太荒謬了。
沈父看著沈靖眼睛,同時往次間方向抬了下下巴,你娘都應了,你妹妹也願意,還能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