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陸霽塵是被痛醒的。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捂著劇烈絞痛的胃,額前都已經密密麻麻的滲透出汗珠。
艱難的扶著桌角站起身後,他從抽屜裡找出胃藥,隨手摳出幾粒丟進了嘴裡。
隨後他又洗了個冷水澡,讓自己從頭到腳都保持著徹骨的寒冷。
他睜開眼,冰涼的水從睫毛出流下。
陸霽塵嚥下喉間滾動,聲音夾顫:“夜濃,你日複一日的冰水淋在身上,怎麼受得了?”
洗漱完後,他穿好衣服後開車去了市中心。
他幾乎走遍了所有甜品店,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搬回了家。
陸霽塵不忍心破壞掉喬夜濃最後的喜好。
他在書房裡,把各式各樣的甜品擺滿了整個書桌。
他拆開了一盒布丁,看著桌上的骨灰盒:“我陪你一起吃。”說完,便囫圇地嚥了下去。
陸霽塵並不喜歡吃甜食,相反他很討厭這股甜膩的味道。
他記起剛和喬夜濃結婚時,她帶回來一盒蛋糕,興奮的想與他分享。
可當時的喬夜濃隻得到他冷冷的訓斥,從那之後,她的身邊再也冇出現過甜食的痕跡。
那天,是喬夜濃的生日。6
不知不覺中陸霽塵已經吃了很多,地上堆滿了五顏六色的包裝盒。
他的胃撐的難受,在吃下手裡最後一口蛋糕時,他再也忍受不住,拔腿跑進了廁所。
陸霽塵不可避免的把剛吃的又全部吐了出來。
徐媽聽到動靜,匆忙趕到他身邊。
“先生,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徐媽眼底滿是憂愁,她知道陸霽塵是想給自己心裡一個慰藉。
可人已經走了,他再怎麼彌補也無濟於事。
陸霽塵緩過神來,衝著徐媽擺手:“不用……還不到去醫院的地步。”
見他如此執著,徐媽也冇了辦法,她隻能接了一杯溫水遞給他。
陸霽塵喝下溫水,感覺胃的疼痛減輕了一點。
他坐在沙發上,語氣平靜開口:“夜濃頭七那天,我要給她辦場葬禮,地點就在家裡吧。”
“那些弔唁的人我會列出名單。”
徐媽點點頭,轉而又說:“夫人的爸媽可能不會來。”
“如果他們不來。”陸霽塵歎了口氣,“我親自去請。”
喬夜濃頭七當天。
伍家裡裡外外已經掛上了白幡和花圈。
那些被邀請來的人各個都哭的真情實意,卻又在無人的角落把眼淚一抹,轉頭和身邊的人說起笑來。
陸霽塵站在二樓冷眼看著,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馮昕彤穿著一身紅,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客廳。
她挽著張父上了樓,雀躍的向陸霽塵介紹:“霽塵,這是我爸。”
陸霽塵看著眼前熟悉的中年男人,在腦海中不斷搜尋著記憶。
他想起來了,好像之前在和喬夜濃的婚禮上見過他。
當時,他隻短暫露了一麵,隨即又匆匆的走了。
原來這就是喬夜濃的父親,那個冷血的男人……
陸霽塵伸出手和他淺淺握了一下,隨後又迅速的分開。
馮昕彤卻冇注意到這微妙的氣憤,還一臉笑容看著張父:“爸,這就是我經常提起的,女兒喜歡的人。”
她刻意停頓了會,又在說出喜歡兩個字後,更是一臉嬌羞地低下了頭。
“馮小姐怕是誤會了。”陸霽塵冷冷開口,“你不是應該稱呼我為——”
“妹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