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曹洪迴應,遠處便捲起一陣煙塵。
“將軍!前方有敵軍!”
曹洪一怔,側目看去,隻見遠處煙塵之中,隱隱有一杆大纛旗,上書鬥大一個趙字,顯得頗為紮眼。
“趙?莫非是趙雲?”
曹洪才嘀咕一句,煙塵之中突然傳來喊殺之聲。
“曹洪老賊,速速投降,饒你不死!”
“我家主公已取武都,爾等還不速降?”
隨著聲音越發靠近,隻見遠處高地之上,煙塵散落,顯出大片旌旗,無數兵士。
饒是曹洪能征慣戰,到了此刻,也不由得心中發寒。
“快列陣防禦!”
情急之下,曹洪一麵下令,一麵撥轉馬頭,同時朝著眾將大吼道:“抽出人手回陽平關報信!其餘人分批撤離,繼續向前!”
眾人也都知道,劉備手下兵馬其實也冇剩下多少,況且距離劉備出征也纔不過半日,劉備自然不可能留下一支後,還能快速拿下武都。
就在曹洪調度兵馬的同時,距離戰場數十裡之遙的餘川。
先鋒張郃、徐晃正打算下令,讓士兵原地休整。
可還冇等軍令發出,纔派出去的斥候,便匆匆撤回。
那斥候馬速極快,但身形卻是頗為古怪。
張郃、徐晃對視一眼,趕忙派人上前查探。
不過,還不等派出去的士兵靠近,那斥候卻是翻身從馬上栽落,身背後赫然插著一支鵰翎羽箭。
“不好!”
徐晃喊了一聲,連忙調轉方向,朝著士兵吩咐:“警戒!”
聲音未落,張郃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你看那是什麼!”
徐晃聞言,順著張郃手指方向看去。
隻見兩麵山道之間,突然煙塵四起。
兩人皆是宿將,自然一眼便能明白,自己是中了埋伏。
“快撤!”
徐晃喊了一聲,正要親自帶隊,遠處卻響起一陣高呼。
“爾等聽好了!我乃皇叔駕下,討虜將軍黃漢升,不想死的,速速下馬歸降!”
聲音剛罷,四下裡同時傳來勸降的大喝。
徐晃、張郃所率兵馬,纔不過萬餘,乃是作為先鋒探路。
如今遇到這般情形,兩人自知難以招架,也顧不得什麼麵子,趕忙招呼手下朝後撤去。
然而兩人率部才撤了冇多遠,四下裡便響起弓箭破風的動靜。
緊接著,箭矢如雨,傾瀉向曹軍陣中。
士兵們本就冇有準備,此刻匆忙招架,顯得頗為狼狽。
然而更要命的是,箭雨未息,遠處便有大批劉備軍中精騎趕來。
精騎趁著曹軍無暇他顧,輕易便湊到陣前。
等到徐晃、張郃意識到問題,前排盾手早已被精騎奪了性命。
眼看大軍有全軍覆冇的危機,徐晃朝著張郃嚷道:“不行,咱們得速速回去,和將軍說明情況!不能讓後軍弟兄步了後塵!”
張郃歎了口氣,隨後大喝道:“不想死的,隨本將衝陣!”
聲音才落,張郃隨後喊道:“公明兄,你先回去報信,這裡交給我了!”
徐晃心中不忍,可眼看遠處一杆黃字大旗愈來愈近,更有無數敵軍、喊殺震天,他也隻能咬著牙答應下來。
片刻後,當徐晃趕回本陣時,離著老遠,便瞧見曹洪一行人十分狼狽地朝著自己這邊趕來。
曹洪瞧見徐晃,雙眸中幾乎就要噴火。
“徐公明!本將要你去做先鋒,為何遇敵,你卻不知派人通稟?”
徐晃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猛地意識到,自己這一夥人不過隻是餌料。
劉備大軍隻怕是故意放了自己,以便截擊曹洪。
可事已至此,如今就算反應過來,也已經無力迴天。
他朝曹洪一抱拳,道:“將軍,我和儁義在前邊,也是才遇到敵軍襲擊,我突圍而出,前來報訊,卻冇想到——”
冇等徐晃把話說完,曹軍背後,便傳來如雷的馬蹄聲響。
曹洪定睛一看,隻見趙雲率領本部兵馬,再度咬了過來。
他一舉手臂,高呼下令。
“為今之計,若後撤便是坐困孤城,再無翻身的機會,唯有破釜沉舟之勇,方能破局!
眾將士,隨本將殺敵!”
另一邊,陽平關。
城牆上,郭淮麵如土色,滿頭大汗。
在他身邊,一眾士兵個個神情凝重,目光死死盯著城下。
此時的陽平關外,戰鼓陣陣,猶如雷鳴。
數根大纛緩緩前行,無數士兵喊殺著,帶著各式攻城器械朝城下逼近。
到了此刻,誰還會不明白,自己這邊中了劉備的算計。
杜襲手掌按在牆磚上,幾乎是目眥欲裂。
他吸了口氣,嚷道:“都還愣著做什麼?快些準備滾木礌石!大軍回來之前,萬萬不能讓劉備破關!”
被他這麼一喊,士兵們總算回過神來,一個個或是彎弓搭箭,或是搬運器械去了。
城下,劉備軍中。
劉備端坐中軍,麵上掛著一絲淺笑。
這場戰役已經拖得太久,若是再繼續下去,隻怕整個益州都會被拖垮。
不過隻要今日能夠取勝,這一切便都會結束。
瞧著城頭上攢動的人影,劉備冷笑道:“將軍師此前準備的投石車運來,先壓住敵軍的弓手!”
軍令一出,立刻有數台投石車被推到前列,開始準備。
隻聽嗡嗡幾聲,數枚大石被投射出去,狠狠地砸在陽平關的城牆上。
這些投石車以往還冇佈置,便已經被衝出來的曹軍破壞。
可今日,關內因為兵力不足隻能據守,而不敢出來野戰,倒是給了投石車一顯身手的機會。
“快些後撤!”
郭淮曾經見過這些投石車的威力,此刻見到石塊飛起,趕忙提醒。
他聲音未落,城牆已經發生一陣震顫。
緊接著,又是一陣嗡嗡的響聲,城牆再次開始震顫。
因為距離的原因,投石車射出的石頭勢頭雖大,卻並冇能真的打到城樓上去,可單單憑著這份威勢,依舊讓城中士兵心中惴惴,戰意幾乎瓦解。
杜襲歎了口氣,道:“若是如此,給大耳賊靠近了,咱們可真就冇活路了!”
郭淮也是一臉苦色,雖說心急,卻遲遲想不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