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仇遊基本康複了,要跟著阿爹阿孃大哥一起去黃羊鎮上乾活。
葉不器有點咳嗽,阿公要去鎮上給他抓藥。
一家人吃過麪糊糊早飯,出門了。
小七今天要放十五隻羊,一匹馬,兩位先生。
荊石雖然斷腿,落水,但是身體底子強壯,膝蓋處裹著兩塊厚厚的鹿皮做的墊子就是他的鞋子,走路並不慢。
他個子和小七差不多高,交流起來十分方便。
葉不器身材頎長,容貌俊美,長髮飄飄紮著草繩,腳上穿著一雙草鞋。
這已經是十分柔軟的草鞋,每根草,仇阿爹都搓的很綿,可是畢竟是草鞋,他穿著就覺得腳癢癢的,走路總覺得怪怪的,抓腳。
他那身漂亮的衣服也洗了,今天穿的是小七大哥的衣服,最新的一件衣服,上麵隻有7個補丁。
葉不器從來不知道衣服居然也會不舒服,磨擦的皮疼。
他想騎馬,可是麵前一個斷腿的殘疾人,一個稚童都走路,馬也還是一匹小幼馬,他就不好意思騎了,隻能慢吞吞的跟著走。
小七照顧兩位先生,冇有走遠,就到了最近的河邊。
水麵上有一根草,在水窩窩裡打轉。
看著這熟悉的地方。
葉不器:……
荊石:……
兩人此刻都有一種默契的悲傷。
葉不器本來打算走的,可是走了兩次都被送回來。
昨晚他和荊石被安置在一個屋子裡,這個屋子還是小七爹孃的屋子,算是幾個木屋中最大的屋子了。
床也極大,小七爹孃都長得特彆寬闊,所以葉不器和荊石睡一個床上也不會黏在一起,不算太尷尬。
他們互相還是試探了一下,葉不器因為女人的緣故被打下河,覺得冇麵子,所以冇有說來到這裡的緣由,而荊石因為撞破陰私,被丟進河裡滅口,所以也不好說緣由,各自找了個理由,都覺得對方不說實話,必有蹊蹺。
葉不器覺得突然出現的荊石很是可疑,荊石是荊國神箭手,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而荊石覺得葉不器是申國世家子,怎麼會到北原蠻荒,也大為可疑。
他覺得自己又撞破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荊石之前就屢屢在讀書人手中吃癟,後來學聰明瞭,就跟著這些讀書人乾,總不會吃虧。
此刻他在河邊找了兩塊大石頭,讓小七站上去。
“腿要直,胯要緊,丹田要沉。”
小七站在上頭,不懂啥意思,還是按照荊先生說的方法站著。
想著這個輕鬆啊,就站著不乾活,站一天都行。
結果才一會會,她就感覺腿有點抖,想下來了。
此刻腦海裡的聲音響起:“成為太子妃,要擁有健康的身體,站樁滿半個時辰獎勵一條魚。”
嵬河裡是有魚的,隻是這河裡的魚特彆凶,輕易抓不到,想到香滋滋的魚肉,小七口水都分泌出來了。
必須站,彆說半個時辰了,站半天她都能做到。
靠著嫩滑的魚肉,香甜的魚肉,焦脆的魚肉,香滋滋的魚肉支撐,小七硬生生的站著。
已經到中午了,驕陽當頂。
葉不器和荊石都坐在樹下,靠著樹蔭遮擋,看著在陽光下的小七。
葉不器小時候也有學習站樁,這是基本功,隻是站樁非常累,他記得他第一次站,冇一會兒就掉下來了。
荊國尚武,這是必修課,荊石教過荊國唯一的皇太子,太子晉被稱為荊國未來最勇猛的勇士,很被人看好,第一次站樁也就是一個時辰。
此刻這小河邊,驕陽下,一個小牧童居然保持站樁姿勢也站了一個時辰,天才,自己一定是遇到了一個天才。
毅力強勁,必成大器。
荊石內心歡喜,麵上還保持沉著,讓小七下來。
小七直接躺倒在草地上了。
躺了一會,就又爬起來,要去河邊洗漱。
葉不器心中欣慰,潔身自好,孺子可教。
荊石越發確定,小七身份大不一樣。
小七:……隻是想去撿魚。
果然她洗漱的時候,就看到河裡真的有魚。
而荊先生刷刷兩箭,穿過她耳邊,插中兩條魚。
小七高興的一手一個抓著箭把魚提起來:“先生,我們中午吃烤魚和魚湯。”
荊石心中又是感歎,此子不凡,箭氣穿臉龐而過,居然麵不改色。
小七……隻是看魚太認真而已。
他們帶了乾糧,兩個先生的是硬的能砸死魚的饃饃,而小七的是泥餅。
這泥餅是用阿公找到的一片沼澤的泥加糙糧磨成粉調在一起做的,吃起來乾的堵喉嚨,而且味道發苦發澀,但是這泥餅吃了身體有勁,這是阿公作為草熟部落巫醫的獨門秘方,也是他們草鼠部落存在的重要依托。
荊先生收拾魚,小七搭了一個火堆,找了樹枝穿魚烤魚,還找了一個凹進去的石臼,可以當做鍋,燉魚湯。
不知道小七找的是什麼樹枝穿著魚烤,不僅僅有魚香味,樹枝條也香噴噴的,再把饃饃用石頭敲碎,放進去和魚一塊煮湯,最後再把他那塊泥餅放在石頭上磨碎,再把磨碎的碎渣渣丟湯裡,魚湯的顏色一下子變渾濁了一些,撒在烤魚背上,魚烤的顏色更好看了,焦紅焦紅的。
葉不器看到小七把個泥疙瘩丟魚湯裡,撒魚上十分不解,隻是他實在是饑腸轆轆,以前還經常冇胃口,動不動就不想吃飯,到了小七家卻是胃口奇好,總吃不飽,各種奇怪糊糊都吃過了,連蛇都吃過了,這會子看到那泥疙瘩,聞著濃鬱的香氣,委屈的淚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等到魚好了,三人席地而坐,分吃。
茫茫草原,藍天白雲,風吹的他們的衣服沙沙作響,燙燙的魚,有點鮮有點甜,有點焦還有點鹹有點澀,這樣奇怪的滋味混合一起,居然十分美味。
葉不器微眯的桃花眼居然一下子瞪圓了,跟小七家合群許多。
而荊石吃著魚,一臉不可思議,鹹味是哪裡來的?怎麼會有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