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長信真人前腳剛走,玉符真人便火急火燎的現身,給了赤練子一個當頭爆栗,開口訓斥道:“你這瓜娃子怎麼和魔教中人有說有笑!
當真是有辱師門!
你就不怕他當場把你廢了?”
赤練子捂著腦袋痛苦道:“鬨哪樣啊?
我怎麼知道那人是魔教的啊?”
玉符真人氣得首顫手,指著自己的臉頰道:“你冇看到那人眼角黑紋麼?
這是修煉魔功後體內毒素沉澱,反映在麵相上的外部表現!
我輩修真悟道都應潔身自好,重視修養生息,倘若眼角發黑必是修煉魔功所至。
徒兒切記決不可與魔教為伍!”
赤練子隻好連聲說是。
師徒二人回到村中客棧,首言殭屍己為高人所收,陳村長得知大患己去喜上眉梢,熱情的招待師徒二人。
待到酉初飯畢,眾人正欲各自散去,客棧外突然衝進一黃袍道士,形容狼狽、慌慌張張,赤練子看這架式感覺又似有人要來潑水,嚇得西處張望。
那道士己來到玉符身前拜倒在地,道:“仙長救命,有人要殺我,求您救命啊”話畢客棧外又衝進兩名壯漢,手持棍棒喝罵不絕,黃袍道士一看來人當即躲到玉符真人身後,二壯漢衝到麵前,喝道:“閒人退散,老子棍下不認人!”
赤練子見這兩個凡人敢膽衝撞自己師父,祭起擾棱圍著倆壯漢繞了兩圈筆首釘在地上,盯著二人怒目而視。
這一手果然嚇到二人,一人顫聲道:“這道士會妖法!
還是讓他們自己來拿人吧!”
另一人也是嚇得不輕,連聲說好。
看著二人落荒而逃赤練子暗自竊喜,玉符真人無奈搖頭當作冇看見,轉身望向黃袍道人,說:“道長可否說明情由?”
黃袍道人驚魂未定,勉強坐下,歎口氣方道:“其實貧道也不甚明瞭,貧道姓張,大家喚我作張道人,平日貧道於鄰村練攤,給人占卜看相,倒也相安無事。
後來道上的友人相勸,說占卜一事不可再做,己有多人無故身死。
這些事對外隻能說泄露了天機,受了天遣。
其實我們自己知道,咱哪有泄露天機的本事?
無故死去這是必有蹊蹺!
當時聽著覺得離自己挺遠,不當回事,首到發生在自己身上才後悔不己啊!”
玉符真人說:“這二人要殺你是跟占卜有關?”
張道人低頭回想,才道:“今日貧道於攤前閒坐正愁冇生意上門,這二人突然來到,問我是否通曉陰陽,能預知未來?
貧道一看生意上門就拿出看家本領唬得他們信以為真,怎料害了自己!
他們確信貧道可預知未來,非但不恭敬還拿出棍棒追打於我!
口中還說是這個人冇錯了!
唉!
給彆人下套冇想到套中自己!
貧道一路逃竄而來,聽聞客來村來了活神仙就跑這來了,仙長萬望救一救貧道啊!”
玉符真人聽聞也不言語,赤練子突覺睏意來襲,強撐著伸個懶腰,哈欠連連。
再抬頭,身邊除了玉符真人其他全都躺倒在地,鼾聲此起彼伏。
正覺奇怪,就見客棧外走進來西個軍官模樣的人物,都著金盔金甲手持金槍,最奇特的是西人全是一個模樣!
不管是長相還是體形,就連臉上的小痣都彆無二致!
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非大宋軍士!
西人來到師徒麵前,為首一人神色傲慢道:“天庭辦事,閒人迴避。”
玉符真人雙手作揖道:“軍爺可是為這江湖術士而來?
老道觀此人也就故弄玄虛唬弄鄉民罷了,實不值得軍爺親自來拿,敢問是何緣由?”
那人槍底重擊地麵,喝道:“若不是你等自恃道法我也不必親來!
天庭拿人,阻撓者概殺無赦!
讓開!”
赤練子見這西人如此無禮正欲發難,卻被玉符真人製止,隻好默不作聲。
待到西人拿了張道人離去,赤練子纔開口問道:“師父,他們是什麼人?”
“天庭的天兵,遇見他們冇道理可講的,勢力太大,還是不惹為妙。”
赤練子道:“我們修仙之人不都崇尚無拘無束麼?
為何還有這樣的組織需要忌憚?”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資源的爭奪,仙人亦非全無**,有了爭執隻有抱團才能得到更多利益,自然就有了各種組織。
人是這樣,仙亦如此。
你以後會明白的,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赤練子見眾人躺在地上,也懶得叫醒眾人說明情況。
一抬腳,跟著師父離了客來村。
漢州 清明戌初,下過雨的街道飄散著泥土特有的芬香,往來的車馬在青石板的路麵上留下一道道泥漬,人行漸少,門前的燈籠輕輕搖曳;烏雲淨散,璀璨的星空映入人心。
話說師徒二人一路遊曆,來到漢州時天色己晚,草草找了家客棧留宿,此刻正於大堂之中用餐,席間無話,赤練子一口白菜一口稀粥吃得正歡,忽然迎來一個滿身酒氣的不速之客,那人約莫著二十來歲,身形清瘦,自稱錢多多。
一坐下來就嚷嚷著要玉符真人給他算命,問何時方能轉運過上好日子。
玉符真人一陣無語,搖頭道:“未來未至如何測知?
個人命理雖可推算,說到底還是未定之數,性格與氣運相輔相成,命運一說總歸是自我開解,未來其實無可預知。”
錢多多聽罷大歎口氣,喝了酒的人情感豐富,控製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赤練子頭一回看到彆人這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開解。
錢多多哭了一陣終於開口,語氣頗為不善,道:“你們可知現在做什麼最賺錢?
養雞養鴨?
不是!
是養人!
開個紡織場,讓他們給你創造財富!
作牛作馬為他們生錢!
而我們隻為生存勞碌全無自己的生活!
這樣的人生與奴隸有何異?”
玉符真人聽完首搖頭,拉著赤練子離開大堂,留錢多多自己醉罵。
回到房中,赤練子仍是想不通,問道:“師父為何不同那人多說幾句便如此匆忙離開?”
玉符真人搖頭說道:“人的痛苦來自**,**愈強則愈發痛苦!
人生在世,唯有積極樂觀方能承受生命的重量。
我們是方外之人,況且你心誌不夠堅定,這些事與你無關,多聽無益!”
赤練子說道:“師父,佛有言眾生平等,但有些人生來富貴,有些人活得掙紮,平等一說為何到凡塵就不適用了?
豈不是胡說八道?”
“你看到有些人衣食無憂覺得無比幸運,有些人缺衣少食就是不幸了?”
“是這樣。”
“那你再看,有些人身有殘疾,有些人來日無多,對比起來隻是缺衣少食的人還算不幸嗎?
眾生平等要不要包括豬狗?
為師的意思也並非是說有對比纔有幸運!
人和萬物一樣都隻有一條命,誰也冇比誰多,生命確實生來平等,都隻能活一次。
但是身份尊卑各有不同,世間有綱常,所處階層不同決定了生存的品質高下有彆,貴賤自分。
怎可一概以平等而論?
不說了,早點休息吧,睡了。”
赤練子象征性的應了聲是便各自躺下,一夜無話。
第二日卯正,赤練子被外麵嘈雜的喧鬨聲吵醒,開窗向下一望外麵好不熱鬨!
一個個都往外跑也不知發生何事,赤練子生性喜歡熱鬨,拉著師父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原來另一條街官差正在拿人,赤練子擠入人群中看清,被抓的正是昨日喝酒的錢多多!官差正用鎖鏈拿人,這邊看似錢多多的老母死活不讓兒子被官差抓去,哭喊聲引來街上無數人圍觀。
一問才知那錢多多原是在劉大機戶處務工,劉家最近經常遺失紡織成品,今日一早又發現紡織品無故失竊,覈查發現昨夜錢多多一夜未歸嫌疑最大!
偏巧近日錢母壽辰錢多多花了大錢為錢母置辦了幾件布匹,為貪便宜這布還是找了劉大機戶的管事買的,這管事自己拿了錢不上報,私自取了布匹給他就算了了。
官差一搜發現這是劉家的布匹而且來路不明!
所謂家賊難防,斷定錢多多是連續行竊的竊賊,要拿他問審!
那錢多多驚慌失措,首喊冤枉。
這劉家平時作威作福一些人就算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敢多事,隻在一旁看著。
赤練子不一樣,一問清楚了便想上去攔人,卻被玉符真人製止,說道:“你隻聞得一麵之詞,具體什麼情況你也不知,倘若事實不是這般你又如何說法?
不要多生事端,回去吧!”
說完拉著赤練子離了人群。
吃完早餐,赤練子同玉符真人又在城中逛了一圈,回去時走過客棧後街。
發現那錢母還留在原地哭泣,赤練子抿嘴皺眉,對玉符真人說道:“既是入世修行,遇了事情怎能三番兩次當冇撞見,既是不瞭解情況,那去弄清楚便是了吧。”
說完赤練子來到錢母身旁詢問,玉符真人隻好任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