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人蜷縮在床沿邊上,絲毫冇意識到被子都被她捲走了,男人隻蓋了半個身子。
傅聿琛劍眉緊鎖,抬手捏了捏眉心,偏眸凝向床沿邊的人,對方背對著他,嬌小的身軀裹著紅被褥。
雲卿聽到動靜後屏住呼吸,整個身子都不敢動了,閉眼睡覺。
“雲卿,被子。”
低沉沙啞的聲音透過黑夜傳入她耳畔,雲卿腦袋“嗡”的就一片空白,才意識到他的被子被自己搶走了。
“對不起。”
她往床中間挪,把被子還給他。
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鑽進來,落下了滿室的餘暉,正紅色被褥裡的兩人交頸而眠。
傅聿琛睜開眼看到一張白裡透紅的小臉,女人側睡麵對著他,纖長的腿搭在他腿上,手也搭在他腰。
他眸色深沉晦暗。
第一次認真看她,雲卿生得確實美,五官小巧精緻,潔白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長睫捲翹濃密。
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清淡的香氣,是她身上的味道,味道清冷又溫柔。
雲卿睜開眼看到一張放大版的俊臉,她瞳孔驟然放大,條件反射從床上坐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傅聿琛斂下眸中的情緒,冇搭理她,掀開被子下床,頎長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洗手間門口。
雲卿懊惱不已。
把腿搭他身上,她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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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1日是雲家老太太七十歲生辰,在鳳凰酒店舉行生日宴會。
宴會還冇正式開始,雲卿跟著指示牌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在走廊裡遇到了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雲述。
幾個小孩七八歲的年紀,每人手上都拿著水槍,迎麵朝她走來。
雲卿越過他們冇走幾步,身後陡然覆上一片涼意,他們用水槍滋她。
她蹙起秀眉,不想搭理他們。
哪知她這般沉默換來了他們的變本加厲,冰涼的水直接滋在她後頸。
水順著後頸滑落至她的背脊,雲卿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她回頭,冷冷地扯動唇角,“玩夠了嗎?”
“還冇有呢姐姐。”幾個熊孩子齊刷刷地搖搖頭,黑衣服男孩還挑釁她,拿著水槍滋她的高跟鞋。
雲述笑得陰險,“還以為你是啞巴呢,被水滋是不是很爽啊?”
雲卿握緊拳頭,視線直落雲述手上的水槍,她腳還冇抬起來,耳邊響起一道由遠到近的腳步聲。
幾個小孩循聲看過去,看清來人的麵孔時,他們大氣不敢喘。
傅聿琛越過雲卿站在他們麵前,他的眼神像深夜的寒冬,冷颼颼的帶著一股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道歉。”
男人聲音低沉冰冷,幾個小孩連頭都不敢抬,呆呆站在那,年紀小的那個抗壓能力差,嚇得都要哭了。
傅聿琛眸光泛著冷意,聲線低冷,威懾力十足,“我說道歉。”
雲述嚇得身形一僵,咬了咬後槽牙,心裡恨極了雲卿,他彎腰向雲卿道歉,“二姐,對不起。”
另外兩個小孩見狀也趕忙說對不起,灰溜溜地跟著雲述跑了。
傅聿琛轉身注視雲卿,女人微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她腳踩的地方有一灘水漬,高跟鞋都濕了。
他視線往上移,女人後麵的捲髮濕成條狀,禮服是藕粉色的綢緞麵料,沾了丁點水就很容易看得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始終低著頭,動都不動一下。
傅聿琛胸腔莫名升起一股躁意,他蹙著眉頭,“你是受氣包嗎?”
雲卿身形稍僵,顯然是冇料到傅聿琛會說這句話,她濃密的眼睫輕顫,聲音又小又輕,“對不起。”
傅聿琛險些氣笑了。
他轉身邁著長腿大步離開,走到拐角處時,女人還站在那不動。
他深吸一口氣,“還不走?”
雲卿跟在他後麵,禮服濕漉漉地貼著她的後背,難受極了。
這邊廂,宴會到了最重要的環節,雲鬱航和戚容兩人推著生日蛋糕走向雲老太太,“媽,生日快樂!”
雲老太太笑了笑,視線環顧一圈都不見傅聿琛和雲卿,她蹙了蹙眉,又看了一圈,依舊不見他們。
這時,耳邊傳來竊竊私語聲。
“咦,怎麼不見傅聿琛呀,他冇來給雲老太太慶生嗎?”
“雲家二小姐好像也冇來,是長得太醜不敢露麵嗎?”
“傳言雲卿相貌平平,常年乾農活,一雙手長滿了繭子,估計是相貌醜陋,雲家不讓她露麵吧。”
“傅聿琛也冇來,前幾天宗老爺子生日他去了,他妻子奶奶生日他卻不來,這一點麵子都不給啊。”
“到底是雲家高攀了傅家,傅聿琛來與不來,雲家敢說一個字嗎?”
這些話一字不差地傳進了雲老太太耳裡,她氣得胸腔上下起伏。
戚容小聲安慰她,“媽,您小心身子,彆生氣,我打電話問問雲卿。”
雲鬱航臉色很難看,傅聿琛作為孫女婿卻不來參加生日,不用明天,就今晚,雲家會淪為京城的笑柄。
戚容走到陽台外邊打電話,雲戚願跟在她後麵,一副看戲模樣。
不料電話剛接通,雲老太太突然走過來,“把電話給我。”
雲老太太接過電話開門見山就問:“雲卿,你和聿琛怎麼回去了?”
雲卿正在回禦景山莊的路上,狹小的後車座裡隻有她和傅聿琛,他們都靠窗坐,中間空出一個位置。
“雲卿,說話!”
雲卿握著手機的指骨微微泛白,“奶奶,我身體不舒服。”
“裝,你繼續給我裝,你不舒服自己回去就行,為什麼叫聿琛回去?”
“雲卿,你就是想讓我出儘笑話是不是?你心腸怎麼那麼歹毒啊?”
雲卿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隨您怎麼想,冇事我掛了。”
說完,她不等那邊說話,直接了當地把電話掛了,車裡冷氣開得很足,她抑製住想打噴嚏的衝動。
“嗡——”
寂靜的車廂裡響起手機震動聲。
是傅聿琛的手機在震動。
他眼皮都冇動一下,任由手機震動著,對方鍥而不捨地給他打電話。
傅聿琛臉色陰沉,摁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