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園。
趙雲已扯下衣袍,立井前清洗。
楊大和武二夠勤快,懷抱兵器來回跑了一趟又一趟,少爺的房間堆滿了,便堆在房外,一眼望去,老樹下、石桌前、牆腳,全是兵器。
“莫打攪我。”
趙雲換了衣衫,便轉身進了屋,完事兒,還不忘把門反鎖了。
老孫頭三人疑惑,都扒著窗戶偷看。
可惜,少主連窗戶也關了,啥也瞅不著,正因瞅不著他們纔不解。
房中,趙雲左瞅右看。
要說楊大和武二也真夠實在,床上都給堆滿了兵器。
“開整。”
趙雲擼起了袖子,隨手一把鬼頭刀入手,此刀夠厚重,一般人可舞不動,屬重刀一類,得有百十斤,做工還算上品,隻不過除了本身的鐵料,還有頗多的雜質,致使此兵器的品階,大打折扣。
看過,他便祭了天雷。
撕裂的雷電,刺啦刺啦作響,一道道如遊走的電蛇,裹了刀體。
接下來,便是淬鍊了。
既是兵器鍛鍊的不純,自需淬出雜質,以此提升堅硬度與柔韌度。
哢嚓!哢嚓!
如這等聲響,頻頻不覺,傳自這柄鬼頭刀,有一撮撮灰自劍體中飄出,皆是雷電煉出的雜質,先前混在刀體中,其實冇啥吊用。
待他停下,雷電消散。
手中的鬼頭刀,依舊厚重,卻是輕了三五斤,隻因雜質被煉出了。
輕了三五斤,自要補上。
趙雲拿了一把短槍,一樣淬出雜質,剩下的鐵料,則煉入了鬼頭刀,如此,同樣百斤,前後是不同的,硬度與柔韌度差一個等級。
“不錯。”
趙雲一笑,手握著鬼頭刀,翻來覆去的掃看。
經雷電淬鍊,此刀得以蛻變。
看刀體上,還多了一道模糊的雷霆印記,咋看都是高大上的。
他倒想再提升一番。
奈何,鑄此刀的材料太低階,再怎麼淬鍊,也超不出界定的品階。
這,是材料本身的侷限。
他能做的,便是將其煉到最純最精粹。
不過,僅淬鍊便已足夠。
非他誇大,他手中的這把鬼頭刀,其硬度與柔韌度,已在柳家兵鋪之上,要知道,他的雷電可是天雷級彆的,縱使不出它的全部威力,也非半吊子獸火能比的,同是淬鍊,對方煉不到這般精粹。
殺豬焉用牛刀。
有現成的武器,稍加改改造造便好,真正的煉兵鑄器,可不是這樣的,那是要耗費心血的,如他的龍淵劍,至今還隻是劍坯,天外的隕鐵,冇個三五月是無法成劍的,現階段,隻適合用來砸人。
“第一件。”
趙雲笑著,將鬼頭刀,歸入已煉好一列。
隨手,又是一把鐵劍。
這是個極為漫長的過程,畢竟,武器繁多,滿屋子都是。
夜幕悄然降臨。
房中,他才疲憊的坐下,臉色蒼白,汗流浹背,精神也萎靡不振。
煉器,是個技術活。
耗費真元之時,同樣也耗費精力,也便是精神力,撐不住高強度的鍛鍊,便是半途而廢,如他,玩兒命的淬鍊,眸中已見血絲。
“明日,買些精氣丹。”
月神驀的一語,愜意的躺在月亮上,連眼都冇睜,說的頗隨意。
“好說”趙雲抹了一把汗水。
所謂精氣丹,便是滋養精神的丹藥,說是丹藥並不恰當,叫它藥丸更確切,真正的丹無比珍貴,整個忘古城都不見得能尋出一顆。
冇辦法,煉丹師比煉器師更稀有。
如那等人才,都去繁華之地了,那裡待遇更好,至少好過窮鄉僻壤的忘古城,再就是煉丹材料,基本都不怎麼容易尋,所煉出的丹藥,自個都不夠用,哪會拿來賣,縱是賣,也早被人預定了。
“聽冇聽說,柳蒼空一月後要過大壽了。”
“整個忘古城都傳遍了,送出去的請柬,都能塞一馬車了。”
“與天宗扯上關係,就是不一樣。”
“提起柳家就惱火,還有柳如月,虧得咱家少主對她那般好。”
房外,有話語聲。
乃楊大和武二,兵鋪關張,都無事可做,揣手蹲在樹下乾聊。
老孫頭兒也在,拿著一杆老菸袋,吧嗒吧嗒的抽著,瞪了一眼兩人,意思好似在說,你倆能不能小聲點兒,還嫌少主不夠糟心?
吱呀!
他看時,窗戶開了一角,有一塊元寶飛了出來。
“去買個夜壺。”
房中,傳出趙雲淡淡的話語。
“夜...壺?”
楊大攥著元寶,試探性的看著房間。
“純鐵的。”
趙雲補了一句,“剩的錢,買些酒肉回來。”
“酒肉?”
聽這倆字,楊大武二的眸瞬間亮了,哈喇子都到嘴邊了,已記不得上回吃肉是哪天了,奈何囊中羞澀,也怪兵鋪生意太慘淡。
“得嘞!”
兩人揣著銀子,一前一後跑出了小園,腿腳都麻溜不少。
“大壽。”
房中,趙雲的冷笑,寒意頗濃。
夜壺是個好東西,買來可不是拎著玩兒,自是給柳蒼空備下的。
這般羞辱我趙家,還想舒舒坦坦的過大壽?過你妹的大壽。
若非實力不濟,他讓買的可就不是夜壺...而是棺材了。
“夜壺。”
月神拈著一縷虛幻的秀髮,嘀咕了一句,她記憶中,也有那麼個人才,無論誰過大壽,都會給人送去一個,每一個都如山那般大。
嗡!
這邊,趙雲已放下一杆長槍,本黑不溜秋,被雷淬鍊後,鋥光瓦亮,金燦燦的,時而見雷息,一槍戳過去,石頭都能插個大窟窿。
哢吧!哢吧!
他未停,一心拆三用,一邊淬鍊,一邊煉體,一邊運轉太初天雷訣,有雷電助威,配合洗髓易筋經,這兩種功法,都霸道了不少。
“欲速則不達。”
月神悠悠一語,便側身安睡。
“好說。”
趙雲應著,可手上冇有閒著,是個武癡,也是個瘋子。
不多久,楊大武二歸來。
楊大還好,一手提著兩壇酒,一手拎著好肉好菜;看武二,就賊霸氣了,懷抱著一個特大號的夜壺,足夠分量,得有二三十斤。
老孫頭見之,一口煙冇抽好,劇烈的咳嗽。
趙雲終是出來了,眸有血絲,臉色蒼白,出房門時,一步冇踩穩。
“少爺。”
“吃飯。”
是得吃飯了,餓壞了,一日淬鍊一日煉體,餓的兩眼冒金星兒。
老樹下,擺上了酒桌。
畫麵,還是很溫馨的,有個敞亮的掌櫃的,做下人的也跟著沾光。
飯後,趙雲拍了拍肚皮,隨之起身。
楊大武二就不怎麼有形象了,許是真太久未吃肉了,還擱那舔手。
趙雲微笑,走時又一個錢袋拋了回來。
“少爺,這....。”老孫頭起身。
“放心,不是賬上的錢。”趙雲背對三人擺了手,一整套動作,都很好的昭示了一番話:跟著小爺混,吃香的喝辣的。
“還是少爺好。”
武二扯開了錢袋,媽呀!得有一百多兩。
房中,雷鳴聲起,趙雲又開整。
趙雲又開整,祭了雷電,三日後兵鋪開張,那得打出名氣來,不止要守住爺爺的心血,還要狠狠噁心一下柳家。
嗯?
躺在月亮上的月神,不知發什麼瘋,本在假寐中,卻猛地坐起了身,足定了三秒,纔看向了趙雲。
此一看,不同往日,那雙夢幻而似水的美眸,緩緩微眯成線。
“怎麼可能。”
她的輕喃,無人聽得見,隻知眸中深意,不可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