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後聞言才稍稍放了心,穩了穩心神,眼裡一抹陰鬱,道:“哼,顧池宴既來了,便不叫他白來,人人都想搭一搭顧家的船,卻不是人人都有這個福分的。”她看了一眼謝延光問道:“盈盈呢?”
謝延光心領神會:“我這就叫人去催。”
“不必著急。”謝太後端起桌上的茶盞,緩緩道:“姑孃家多打扮一會也好,你去前院盯著,楿苑這裡有我就好。”
“是是是。”謝延光說著退了出去。謝太後輕輕撫了撫發間的釵環,對著一旁的嬤嬤說道:“去把小姐請過來。”
嬤嬤領了命去了,小半個時辰才把人帶過來,謝盈盈一身芙蓉色金絲軟煙羅廣袖流仙裙,襯得身姿格外纖細,盈盈一抹淺笑,柳葉眉,一雙秋水橫波的杏眼,唇色嬌嫩,比梅林的梅花還嬌豔幾分。
太後很是滿意地點點頭。把人拉到身邊坐下,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羞得她臉更紅了。過了一會太後牽著她的手,來到了梅林,官家的內眷跟在後麵一口一句地誇,也是不是來看人的還是來看花的。
江映林和侍讀家的小女兒方和悅縮在角落裡,一人一把雪花酪,兩人瞅了瞅謝盈盈,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把身上的披風裹得更緊了。
方和悅見人群走過去了,才趴到江映林臉邊咬耳朵道:“謝盈盈平時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今天有些不一樣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憋著什麼壞呢…”江映林撇撇嘴,她們和謝盈盈是同齡,曾一起上過三年的學堂,謝盈盈人心高氣傲,尤其看不慣江映林,明裡暗裡使了不少壞,江映林也不是肯吃虧的主,兩人水火不容的。
“唉,我聽我母親說,這明著是賞花宴,暗地裡是要給謝盈盈相看呢。”
江映林輕嗤一聲:“誰這麼倒黴,要娶她啊。”
“不知道,會不會是你元禮哥哥?”挑了挑眉,壞笑道。
“怎麼可能?!”江映林瞪大了眼。
“不是就不是,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方和悅調笑道。
江映林把方和悅手裡的雪花酪搶過來,塞了一顆進嘴裡,嘟噥道:“元禮哥哥那樣好,謝盈盈纔不配當我的嫂子。”
“也是。”方和悅點點頭:“那我怎麼樣?我給你當嫂子吧。”
江映林很是認真地看看方和悅的小圓臉,她嘴裡還咀嚼著雪花酪,鼓囊囊的,嘴角沾著蜜糖渣子,說道:“我是冇問題,就是不知道元禮哥哥願意不願意,雲姨也說過娶媳婦要娶和文靜持家的纔好。”
方和悅聽說她願意心裡還美滋滋的,後來越品越不對勁,佯裝生氣地撓她癢癢:“江綿綿,你要在都會拐著彎罵人了!”
江映林縮著脖子躲她,兩人嬉鬨起來。又過了半個時辰,宣佈開宴,江映林怕謝盈盈真成了她的嫂子,不時地拿眼角往她那桌瞟。
謝府的酥黃獨實在是一絕,她忍不住多吃了一塊,就這點功夫,謝盈盈便不見了。
江映林心裡著急,便藉口換衣服帶著貼身丫鬟絨葵也離了席,謝府著實大,她又第一次來,實在有些暈頭轉向,找不到謝盈盈。
江映林隻好去前院找陸思衡,她一個女子不方便往男席那邊去,隻好等在花園的假山旁,叫絨葵去看一眼,元禮是否在席上。
謝府的花園修得精巧,假山流水,亭台樓閣,一簇簇的水仙花沿小路開著,花瓣潔白,花心一坨黃,像極了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