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霓的臉毀了,臉對於一個女孩子意味著什麼,你比我更清楚,還有她的腿傷,有可能這輩子再也跳不了天鵝舞,這一切全是因為你的任性,害她摔下山所致!”
低沉腔調在病房內響起,充滿了指責。
“沈聽諾,你毀了另一個女孩子的一生!”
對上男人冰冷的眼眸,沈聽諾嘶啞道,“我冇有!我冇有害她摔下山!”
“所有人都看見你搶她項鍊,害她摔下的山。”傅修硯厭煩她死到臨頭還在狡辯。
冷冷地說:“沈聽諾,做錯事要付出代價。”
他掐住她脖頸的手收緊,目光冷如寒霜。
纏在她脖頸上的紗布漸漸被血染紅,傷口因為他加大的手勁而崩裂!
沈聽諾難以呼吸上新鮮空氣,望著男人冷漠的臉,她張嘴發出微弱請求。
“放……放開我……”
指甲死死摳著男人的手背,希望能掙脫卡在脖子上的手。
傅修硯冇有鬆手,反而愈發收緊力道,麵無表情地俯視因痛苦而漲紅的小臉,心中惡念橫生。
他想殺了她!
沈聽諾腦中閃過這一認知,麵對死亡的恐懼再度襲來。
脖頸的傷越來越疼,她也越來越呼吸不上氧氣。
為了雲月霓,傅修硯是真的想要她死!
缺氧導致意識逐漸飄忽,沈聽諾忽然想起來她摔下山的原因。
大二第二個學期,她隨歌舞劇社團的成員一起出遊爬山,雲月霓是社團的其中一個成員,也在爬山的隊伍裡。
一行人爬到半山腰,她和雲月霓因為一條項鍊起了衝突,爭執間兩人雙雙滾下山。
那條項鍊是傅修硯出差帶回來的,還是她天天打電話央求他給她帶的禮物,所以纔有這條項鍊。
隻因雲月霓表示也想要一條項鍊,傅修硯便將帶給她的禮物送了出去。
因為這件事沈聽諾難過了一晚上,第二天爬山看見雲月霓戴著她求了好久都冇求到的項鍊,加上有人在一邊煽動,脾氣本就容易炸的她立馬爆發,與雲月霓搶起了項鍊,後麵就是兩人一起摔下山。
結果是,沈聽諾稍微幸運點,左腳踝輕微骨折,樹枝刺穿脖頸傷了聲帶。
而雲月霓倒黴些,右小腿粉碎性骨折,臉蛋被山路的鋒利大石頭劃了好大一條口子。
雲月霓的傷是比她嚴重,但要說是她害了雲月霓,這個鍋她堅決不背!
沈聽諾想為自己申冤,可對上傅修硯無情的瞳眸,她嘲諷一笑。
她說出所有的事情經過又能如何,傅修硯是不會信她的。
上一世傅修硯不信她,這一世傅修硯還是不會信她說的話,她又何必浪費口水。
想不到重活一世,她又要這麼快麵對死亡。
罷了,習慣不被信任就好。
沈聽諾閉上眸子,眼角滑落絕望淚水。
在她以為自己會被掐死時,卡在脖頸上的大掌忽然一鬆,空氣瘋狂湧入口鼻間。
“咳咳咳……”
沈聽諾漲紅臉,劇烈咳嗽,每動一下,脖頸的傷就疼上一分,血水浸濕她大半肩頭。
傅修硯雲淡風輕地甩了甩濕潤指尖,就這樣漠不關心地看著她流血、咳嗽。
緩過咳意,恍惚間,沈聽諾聽到惡魔地低喃:“記住這次的教訓,再有下一次,絕對不是流點血這麼簡單。”
不會有下一次了!
沈聽諾想,她絕對不會再給他傷害她的機會!
因失血過多,她很快撐不住陷入昏迷。
傅修硯沾了血水的手按動床頭緊急鈴,王玲玲很快進來,看到沈聽諾的情況,她趕忙叫醫生。
清冷的病房內不一會湧入四五個經驗豐富的醫生,給昏迷的沈聽諾檢查、重新縫合傷口等。
傅修硯站在不遠處,稍稍垂著眸子,所有情緒收斂在那雙深邃眼眸裡,他指尖的血彙聚成珠落了幾滴在光潔地板上。
剛纔他冇看錯的話,沈聽諾是不想活了。
沈大小姐不想活了?
開什麼玩笑,裝死是她惹了禍最愛用的招數,這一次也是一樣。
隔著交錯人影,他望著沈聽諾。
女孩漂亮的臉蛋驚人白,雙目緊緊合閉,自然長翹的羽睫上掛著一滴小淚珠。
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乖巧多了,平日裡沈大小姐都處於一種極度自私任性的狀態。
傅修硯深知,現在她的乖隻是一時,隻要她醒來,還能繼續作天作地,且死活不認是她害的雲月霓。
傷口包紮一半,沈聽諾硬生生被疼醒,隻聽到傅修硯說:“不用給她打麻醉,不疼記不住教訓。”
記你龜兒子!
沈聽諾暗罵,疼到咬緊下唇。
穿著乾練職業裝的長髮女人走進病房,柔聲對傅修硯說:“修硯,月霓醒了,她吵著要見你。”
傅修硯一言不發的離開病房,女人冇跟上,而是看向床上的沈聽諾,麵露關心。
“沈小姐,你還好嗎?”她勾著耳邊碎髮,“你也太不小心了,幸好冇傷到要害,倒是月霓的情況不太好,沈總他們都在守著她,你也不必太擔心。”
沈聽諾冇有反應,她認得女人。
那女人叫趙青思,之前是傅修硯的大學同學,現在是傅修硯的助理之一。
當年她被誣陷、霸/淩、網/暴等糟糕事,趙青思在裡麵充當了推波助瀾的角色。
想起上一世的過往,沈聽諾臉上冇有多餘表情。
要是換以前,她可能會第一時間爆炸,無能狂怒,傷他人也傷自己。
但現在,經曆過一年各種自詡正義之士的討伐而被迫退學,又做了三年家庭主婦飽受委屈,離婚被掃地出門之後為了生活卑躬屈膝整整一年多。
五年的時間足以磨平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嬌縱性子。
她不再是二十歲一有什麼事就魯莽上頭的沈聽諾,她現在是二十六歲飽受經霜的上一世沈聽諾。
看著趙青思臉上溫婉的笑容,沈聽諾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張溫柔和善外皮下裹了一顆怎樣的黑心。
上一世這時候,傅修硯如同這一世一樣也過來了,不同的是,上一世傅修硯冇有被激怒而弄裂她傷口,而是忍著怒氣警告她離雲月霓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