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農具廠(就是集體鐵匠鋪)被迫解散了,五十多號人,一個月十六塊錢的悠閒愜意的鐵飯碗打碎了。
發了補助,即日起自謀出路!
冷大鐵匠是掌控的老師傅,帶著不甘和失落的心情,彎著腰,默默地收拾,仔細而又認真地擦拭傢夥鐵墩,大錘,小錘,煤鏟,火鉗,大力剪刀…,一件一件有序地放入獨輪車上的柳條筐裡。
和冷大同樣資格老師傅們都是打了十年了,忽然間就各奔東西,也都冇了往日的熱乎勁,偶爾點點頭喧寒一兩句便又做著自己的事情。
年輕的跟著父輩進來的,大聲說話,有的還從牙縫間擠出說不出名字的調。
“走了”“走好,去家裡喝酒”。
陸陸續續地有人開始離開。
冷大的搭檔大李遞來一支卷好了的菸捲,冷大接了銜在嘴裡,大李又給點上,說“老哥,人家都歡,就你不樂意,冇準好事呢,地都分到每家每戶,鋤頭鐮刀鐵鍬鐵叉好賣著呢”。
“回家支起爐,照打不誤。”
“對了,回家支起爐,照打不誤!”
冷大鐵匠又何嘗不懂這些,推著獨輪木車走在有些微冷的路上,邊走邊琢磨著今後的日子。
冷大鐵匠名叫冷廣財,四十出頭,三個女兒,大女兒大秀剛剛二十,在家務農。
二秀十八剛離開學校,三秀十五還讀著書,老婆體弱多病,冇有兒子。
這可是難題冇有男丁掄大錘。
手藝傳給誰個呢!
再說,有人掄大錘才能打出好鐵器!
密實耐用!
冷大心裡難受,也在盤算:帶個徒弟?
招位女婿?
讓女兒掄大錘?
都不能稱心如意。
大秀身材優美,衣著得體大方,藍色卡其布褲子,自己做的黑色燈芯絨麵鞋,自己織的粉色半高領毛衣,腰間繫小花圍裙,帶著袖套,和媽媽,剛從地裡回來,馬上摘菜,淘米做到,讓媽媽歇歇,“二秀,燒水”“哎,來了。”
二秀答應道,來到灶門前,坐上小凳,熟練的劃著火柴,點起來柴草。
二秀比大秀要高些,眉清目秀,鵝蛋臉,女兒們的美貌都隨媽媽,骨子裡透露著標緻,耐看,招人眼饞!
冷大家的日子過得算是滋潤,村前村後的,吃穿用度,冇幾個比得上,多虧了有這手藝。
冷大慢悠悠地回到家,進了院子,把木車推入西矮房!
停妥當了,直接去了廚房,洗洗手,一屁股坐在桌前,大秀見了,叫了一聲“爸爸!
先吃飯。”
端過炒好了的肉片土豆,一盤豆腐,又給盛了白米飯。
媽媽,二秀也坐著吃了,冷大起身拿著酒和杯子,“她爸,中午怎麼也喝上了。”
冷大瞥一眼老婆,“下午不做事了,不喝乾啥!”
家裡也早就知道公社農具廠解散的事,老婆翠英不再說這個,想起另一樁:她爸,前村李姐想著給大秀說對象呢!
你覺得呢!
“不行!”
冷大粗著嗓門道。
這生硬的語氣把娘三嚇得一激靈!
一起望著父親。
冷大思考一會說:想給大秀招個上門女婿!
“啊”大秀和二秀一齊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