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過立冬時節,秋收冬藏。
冷大秀操持主導著農田和菜園時令瓜果菜蔬的收藏。
冷廣財每天依舊早早起來,吃了飯,推出大半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車,踩著過去上班的時間點,離開家,也不告訴家裡去哪。
左鄰右舍的以為又上班打鐵去了,中午也不回來吃飯。
隻是下午回來的時間可就不按時了,有時早些,有時遲些,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
冷大師傅在這一個月裡,把曾經在農具廠共事的老夥計們的家幾乎走訪個遍,街上的,鄉村的,有三十多位在家支起了鐵匠爐,其他十來位也都在緊鑼密鼓張羅著,或是帶著兒子,或是帶著老婆叮叮噹噹開打!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彆人能冷大也能!
表麵不急,其實心裡早就急不可耐了。
招女婿得招,可是冇那麼現成的,遠水解不了近渴,隻有一個法子:收徒弟!
河邊村的何得貴右手拎著兩瓶特曲,左手裡提著是兩條一斤多的河鯽魚,昨天大運河裡撒網捕獲,冇捨得吃,今天派上用場了,得靠它撐得些臉麵。
何得貴步履穩健,落地有聲。
走的極快。
兒子何小亮不緊不慢跟著,何得貴不時地回頭催促:“跟上,交代的話記住了嗎?”
小亮緊走幾步:“知道了。”
“打鐵這門手藝不錯,能養家餬口,比河裡捕魚強的多!
冷師傅真能收你為徒,你說個媳婦就不愁找!”
何得貴走鄉賣魚聽聞冷大鐵匠收徒都事,祖輩往前追三代終於能和冷廣財攀續了親戚--他的奶奶和冷廣財的二大媽是遠房姑姑和侄女!
何得貴該稱呼冷廣財二大媽為表姑,和冷大同輩份,這纔是重點,能續作親戚又是同輩,兒子拜師不會亂套!
說是收徒,還有的說招上門女婿是真,就這一個兒子,隻能為徒:兒子,隻能拜師學藝,何得貴父子步行了三公裡的路程,到了冷大鐵匠都家!
鄉村裡人好打聽,前後三莊都是熟悉的人。
也是巧著,冷大鐵匠今天哪也不想去,木搖椅半躺著呢。
閉目養神呢還是想啥心事也就他自己知道。
聽到門口有人說話,進了家門,冷廣財立馬站起來看過去,瞅見來人,一老一少都是衣著樸素,乾淨利落。
手裡拿著東西??
不會是那啥吧!
何得貴有求於人,緊湊上去:是冷大師傅嗎,?
“我是,你哪位,恕我眼拙!”
冷大答應,又看看這年輕小夥,身板結實,打鐵的料,做行當嗎,都是先入為主行業門檻來判斷,在冷大鐵匠眼裡世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能打鐵的,一種是不能打鐵的!
上門是客,讓進廳堂,何得貴坐上,兒子小亮垂手站立側後方。
一向苛刻的冷廣財對這父子印象舒坦,尤其是這小亮。
在摸不清來意前,先不露神色!
不過對於冷大鐵匠來說也是能猜到了幾分來意!
何得貴掏出布袋,裡麵有切好的菸絲,小紙條,一支帶銅菸嘴的細菸鬥。
抽出一張紙條,三根手指捏一族黃色菸絲,放在紙上,來回攤了攤,順手劉擰成菸捲,遞給冷廣財,這是鄉村人的敬意!
自己用菸鬥在布袋中翻轉騰挪,菸絲裝滿菸鬥。
一袋煙功夫,何得貴把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和此次來意全都說了,望冷師傅能收下徒弟!
冷大鐵匠心裡蒙不願意嗎,真是想要事,這事他就來了。
這不就是白揀來個勞力。
“老哥,這不就是續上親戚了,看孩子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要學,是不是這塊料,聽話,吃苦,勤快!”
何得貴一個勁說:“是是是。”
冷大鐵匠又說:看著小夥還行,這樣吧,先來支起爐,能堅持下去再說收徒。
冷大鐵匠要這爺倆:“中午喝兩盅。”
何得貴怎好留下,本該請拜師酒,第一次見麵求事就不分子午哪行!
爺倆堅持要走,冷廣財也就不再挽留,“以後有得是機會。”
“好好。”
何小亮恭敬地給冷廣財行禮,鞠躬。
剛出來到門口,大秀和二秀回來了,大秀和小亮彼此對看了一眼,又都馬上移開目光,小亮走了幾步,回頭見大秀還在門外,也看到著自己,心裡說不出感覺。
父親低聲說道:“趕緊走路,好好把手藝學到家,可彆三心二意。
更不許有啥糊塗心思!”
老子的叮囑兒子真是聽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