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還有那晚奉先殿的怒喝。
“當初是臣不善言辭,冷了公主,臣如今願意娶公主,下下個月的初六正是好時候,臣到時……”
一個棋斛從口中劃過一道互弧線,直奔顧淮的額頭。
鮮血從額角滑落,顧淮抬頭,冷冷地盯著裴軒。
“六皇子何意?”
我清晰地看到裴軒的眼角狂跳著。
聲音比顧淮更冷。
“又是執行蘇皇後的命令嗎?想尚公主?你是清貴出身還是蒙蔭世家大族?是有萬貫家財還是滿腹詩書,什麼都冇有,不過投奔兩姨表親,倚仗裙帶關係的一介莽夫,你也配?”
看著臉色瞬間慘白的顧淮,我揚起了嘴角。
第一次覺得,話癆的裴軒這麼順眼。
也第一次知道,有人護著的感覺,這麼好。
06
顧淮離開的第二日。
裴衍的降罪手諭和裴軒的字條,幾乎同時送進了我宮中。
“夕月公主和六皇子行為乖張,荒唐妄為。為撫臣心,特命公主禁足一月,六皇子杖則三十。”
我一目十行看完後,隨手扔在了身後的桌上。
緊接著打開了裴軒的字條,忍不住笑出聲。
“受得住。”
我將字條疊好,收在袖子裡。
既然受得住,那我就不必為他擔心了。
禁足一個月對我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因為我已經兩個多月冇有出過宮門了。
可我冇想到,淑太後當晚就來了我的寢殿。
還不等我起身行禮,她便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
“賤人!”
她罵完猶不解恨,再次揚起了手。
可我冇有給她第二次機會。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暗暗用力直到她皺眉。
“軒兒打了顧淮,被裴衍和蘇榮責罰,如今隻剩半條命了!”
我呆住。
想起白天的那張字條,瞬間明白了過來。
這傢夥定是受了責罰,怕我擔心,才搞了這麼一出。
我甩開淑太後的手,轉身就往裴軒宮裡跑。
看著趴臥而睡,高燒不退的裴軒。
幾個月前的恐懼感再度襲來。
“公主,聽說您…尚在禁足,不如您先回宮…”
我一把搶過丫鬟手中的帕子,將裴軒額上的汗擦乾淨。
戒指不小心刮到了他的眼角,裴軒皺眉睜開了眼睛。
“去歇著吧,不用伺……夕月?!”
我看著他手忙腳亂去拉一旁被褥的樣子,有些好笑。
“不用躲了,傷口我都已經看過了。”
裴軒麵上騰地一紅,抬頭瞪了伺候的宮女一眼。
“皇姐看看傷口,這有什麼嘛?”
我忍著笑,再次逗他。
不過話說回來,裴軒好像從未叫過我皇姐。
“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們如今幾歲,再說了……”
裴軒的聲音弱了下去。
“你又不是我皇姐。”
我高高地舉起巴掌,在他驚恐的眼神中,落在他的背上。
“又說這種話,傻子,受這麼重的傷,為何要說自己受得住?”
“怕你擔心。”
看著裴軒小狗般討好的笑容。
我吸了吸鼻子,猛然轉過身。
裴軒急了,支起上半身扒拉我。
晃動之中,豆大的淚珠落在他手背上。
我能感覺到裴軒的身體猛然一僵。
隨後我就被拉入一個有些陌生,又莫名安心的懷抱中。
“夕月,彆亂動,我屁股疼。”
我趕緊停止掙紮:“疼還不老老實實躺好?”
“可是,你一哭,我心裡…更疼。”
我輕輕推開他,快速瞥了一眼身旁麵無表情的宮女。
“又…又胡說八道了,我是……”
“你根本不是,夕月,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呢?”
07
我不顧禁足令,每日都去裴軒宮中的訊息,在後宮傳開。
但我絲毫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