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從旁輕輕扶住了我,“夕月,節哀。”
我木然轉頭,裴軒平靜的麵容上佈滿同情。
“父皇遺旨不得不遵,父皇母後舉案齊眉,伉儷情深,孤身為兒臣,自當成全。”
我死死盯著裴衍的後背。
是他!
是他逼死了母後!
還在這裡大言不慚,眼睛都不眨地說一些闔宮上下都笑掉大牙的屁話。
舉案齊眉?伉儷情深?
真是笑話!
我猛地伸手拔下頭上的金簪,撥開身邊的裴軒朝裴衍衝了過去。
他身邊的蘇榮尖叫一聲,張開雙臂擋在裴衍身前。
我見狀無奈,正準備收手。
一柄長劍突然從斜裡刺來,正中我的胸口。
“不準傷害榮兒!”
鮮血一點一點滴落在地。
我顧不上疼痛,呆呆地轉頭。
一身白衣的顧淮正滿臉憤怒地瞪著我。
分不清心痛還是胸口痛,我眼前一黑,冇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母後屍身封入地宮的第三天。
滿室昏暗,我掙紮著起身,卻被一人抱了個滿懷。
“夕月,哥哥要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人了。”
裴衍的聲音抖得厲害,我感覺肩頭濡濕一片。
“恭喜太子殿下得償所願。”
裴衍將我抱得更緊。
“夕月,這是母後的意思,朝中有權的大臣,除了蘇將軍,都是淑貴妃的人。”
“所以,你就選擇犧牲母後,將淑貴妃奉為太後好生孝敬?”
我用力推開他,抄起手邊的玉枕狠狠地砸向他。
扯動間,傷口一陣劇痛。
裴衍不躲不閃,鮮血順著他高挺的鼻翼滑落。
“夕月,我彆無選擇。母後跪在地上求我,你要我如何?”
他抬袖,將聚在下巴上的鮮血抹掉。
“再說,我若不坐上這個位置,如何保全你我?如何為你和喜歡的人賜婚?顧淮……你不要怪他,他……”
“滾!”
05
短短兩月,宮中已經冇有先皇薨逝時的悲涼肅穆。
取而代之的,是新皇登基的忙碌和喜悅。
我與顧淮的賜婚聖旨送到宮裡,被我一把扔了出去。
正砸在邁步走來的裴軒身上。
不知為何,自從父皇去世後,裴軒反而與我日漸親密起來。
不過熟悉起來後,話癆的裴軒常常令我煩不勝煩。
他接住懷中的聖旨,展開迅速看了一眼。
大罵一聲晦氣,又扔回宣旨太監懷裡。
太監嚇得趴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回去告訴他,說我已經死了,這婚用不著賜了。”
裴軒的眉頭皺得更緊。
“咒自己乾什麼?就說…公主現在另有新歡了。”
我挑眉:“也行。”
聖旨是中午退的,顧淮是晚上來的。
“公主為何不願意?是還在怪臣那次失手傷了公主嗎?”
我正跟裴軒下棋,突然胸口一痛,手一抖打亂了整個棋盤。
興許是將他快贏的棋局打亂,裴軒瞬間遷怒起來。
“為什麼不願意不應該問你嗎?對了,顧大將軍升職之後不應該去拜謝自家表妹蘇皇後嗎?”
“六皇子,臣在同公主殿下說話。”
顧淮抬頭,毫不畏懼地迎上裴軒的目光。
言下之意:你彆插嘴。
我不悅地將手中的棋子重重地扔在桌上。
棋子跳躍著滾了滿地。
“哥哥登基後,身邊的人也跟著得道昇天了呢,六皇子都不配跟你說話了嗎,顧大將軍?”
許是我一反往常柔順乖巧的樣子。
顧淮看著我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訝和疑惑。
但他冇有解釋。
事實上,相識以來,他除了對我行禮和執行蘇榮要求他陪我的命令外。
從未對我有過其他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