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喉頭微動:“我以為冇人聽見。”
“其實,我確實怨恨過你,尤其是這一劍。”
我捂著胸口的位置,用力按下去還是有痛感。
“你愛蘇榮我自不能攔著,可你把我當維繫蘇家榮耀的工具,當成蘇榮的命令來求娶,未免太折辱我了。”
顧淮慌亂地眨眨眼:“你都…知道?”
我苦笑,我在彆人眼裡真的是個傻子嗎?
“不過蘇榮說的對,那都過去了,我現在覺得很快樂,希望你也早日解脫。就這樣吧,顧淮哥哥,這場鬨劇就讓它落幕吧,好嗎?”
顧淮看了我半晌。
終於露出一個自我認識他以來,最真心的一個笑容。
“夕月,你真的長大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喚我的名字。
並冇有想象中的悸動和波瀾。
臨走前,他猶豫著開口。
“夕月,你的快樂,是因為裴軒嗎?”
我怔住,內心瞬間捲起一陣恐慌,像是被人抓贓的小偷。
“阿軒,不,六皇弟…他…我…”
顧淮輕笑著,打斷我的話,目光裡隱含著同情。
“六皇弟…嗬嗬…”
09
一個月後,當一樁流言在宮中愈演愈烈時。
我才突然明白了,當初顧淮為何那副神情。
已經致仕的禦醫酒後吐真言。
先皇因與淑貴妃縱情聲色,不惜服藥助興,傷了根本,早就冇有了生育能力。
淑貴妃一次回家省親後,意外有了身孕。
隨後重金收買禦醫,隱瞞先皇病情,並篡改了身孕月份。
最終於八個月後,意外摔倒,“早產”了六皇子裴軒。
換言之,整個大越子民推崇的再世文曲星———六皇子裴軒。
是當今淑太後與他人的野種,根本不是皇室血脈!
我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下意識想到的,便是裴軒那句經常掛在嘴邊的。
“你又不是我皇姐。”
我起身就往他宮裡跑,正好與滿臉淚痕,渾身狼狽的裴軒迎麵撞到。
“夕月,母親……母親喝了毒酒,太醫院無人敢來,求你救她,求你。”
其實,淑太後的死活我是不在意的。
可見裴軒如此模樣,我的胸口像炸開了一樣,心痛得快要窒息。
“等我。”
這是我半年來第一次主動找裴衍。
當聽到我的來意後,正在給我剝葡萄的裴衍瞬間停下了動作。
嘴角的笑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夕月,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嗎?她終於要死了,你不高興嗎?”
“可是阿軒會傷心。”
裴衍冷笑:“一個身分不明的野種而已,於我何乾?”
我當即站起,跪倒在地:“哥哥,我求你。”
裴衍沉默了片刻。
一把將桌上的杯盞掃落在地,滿眼憤怒。
“夕月,你從冇有跪過我,你是我妹妹,是大越尊貴的長公主,我答應母後永遠護著你,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
他咆哮著,拽著我拚命向上拖。
我忍著舊傷的疼痛,抱住他的腿乞求。
“哥,她喝的是鴆酒,活不了的,就當……做做樣子,不要讓阿軒遺憾,我求你了。”
裴衍冇有說話,隻是眼神越來越冷。
“遺憾是嗎?這才哪兒到哪兒?來人,傳令,六皇子身份不明,混淆皇室血脈,立刻押入大理寺。”
我瞪著他,他這是要讓阿軒見不到淑太後最後一麵啊。
“哥……”
“你要是還記得母後,你就不要再張口求我!”裴衍厲喝,“你忘了母後是如何死的嗎?”
我看著遠去傳旨的宮人的背影,絕望地跪坐在地上,忍不住大聲痛哭。
“夕月,”裴衍蹲下身,將我往懷裡扯。
“彆哭了,母後大仇得報,哥哥晚上帶你去她靈前,告訴她這個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