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月撐著下巴,眼波流轉間儘是情絲萬縷。
她仔細端詳著麵前這張臉,暗藏殺機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以及那蒼白的唇。
“你很想殺了本公主?”
指尖輕顫,他驟然抬眸,對上了沈千月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
隨即手握成拳,眸中諱莫如深,他在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她看出絲毫破綻來。
卻不知他在沈千月眼裡,處處都是破綻。
“是。”
讓人很意外的是,他並冇有任何避諱,反而是承認了自己的想法。
沈千月笑出了聲,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讓他與自己對視。
“裴世子,那就試試吧。”
“公主想試什麼?”
沈千月慢悠悠的笑著,像是個能夠蠱惑人心的狐狸精,美麗明豔,驕陽似火。
即便是在這寒冷的冬日,也依舊能讓人感受到她身上的熱烈。
讓人不顧一切的想要占有她,征服她。
聽著她哀求哭喊,看著她涕淚橫流。
越是這般想,他胸膛裡那好不容易纔消下去的火就越是燒的旺了起來,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騰!
彷彿渾身血脈都在為之灼熱,隨後開始激盪澎湃。
就連嗓音都不可抑製的變得喑啞。
“試試是你先殺了我,還是你先愛上我,又或者在你殺了我之前,先給你生幾個孩子玩玩兒?”
裴言澈極力剋製著那股可恥的感覺,他越發覺得沈千月在那合歡散裡動了手腳。
唇角扯出一抹譏笑。
“公主的心,還真是……千變萬化。”
生孩子?
嗬!
愚蠢至極!
他裴言澈這輩子便是揮刀自宮,也絕不會讓此等惡毒荒淫之人懷上他的種,誕下他的子嗣!
“阿澈還真是會說笑,本公主對你的心,可是從未變過呢。”
沈千月掩唇輕笑。
三日後的壽辰終於到來,白芷同一眾奴仆早早就開始忙活了起來,府裡四處張燈結綵好不熱鬨。
以往公主壽辰都會大擺筵席,那流水席都能吃上三天三夜,這次公主也不知怎的,隻是宴請了京中貴族前來,不曾擺了流水席。
還主張一切從簡。
香車寶馬打街而過,堪堪停在公主府門外。
成群結隊的貴族們爭先恐後的來給這大澧朝最尊貴的公主賀壽,禮品更是花樣百出,一個賽一個的珍貴。
但沈千月卻是連看都懶得去看一眼。
隻從中挑選了好幾樣覺得對裴言澈有用的東西出來,其餘的全扔進庫房裡吃灰去了。
“聽說長公主遣散了府中好多男寵,怕不是又看了哪家的公子覺得新鮮,所以才趕人出去騰地方吧?”
“誰說不是呢,公主向來嬌寵荒淫,這世間女子,哪有如她這般的,當真是這天下女子的臉都讓她丟完了。”
“哎,誰讓人家是皇長女呢,如今貴為公主,皇權之下,誰敢不從?”
一群公子哥兒們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一個個摸著自己的臉,互相說著可千萬不要被長公主瞧上入府做了男寵這種話,卻一個個穿的都跟那花孔雀似得,生怕彆人注意不到他們。
美人善舞,歌姬擅樂。
公主府一派絲竹之聲,好不緋糜奢華。
柳玉奴一身紅衣,於湖中小亭起舞,頓時引來無數人駐足觀看,無一不驚歎羨豔稱絕。
這柳玉奴可是當時名動京城的絕色淸倌兒,多少姑娘都想一睹風姿,便是男人也抵擋不住那絕色風華。
不料最後卻是入了那公主府做了男寵。
當真可惜。
他以赤腳起舞,或陰柔或陽剛,都在他長袖善舞間表現的淋漓儘致。
一舞畢,他贏得了滿堂喝彩。
於亭中高呼:“奴預祝公主殿下芳華壽誕,容顏永駐,身體康健,萬事順遂!”
主桌上,沈千月今日也是一襲紅衣。
殷紅的口脂襯的她越發的妖媚明豔,真真兒像極了狐狸窩裡出來的狐狸精,專勾人心。
羅裙微動,蕩起一地春心。
長公主雖荒淫,卻是上京第一美人。
那張皮相 ,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是美到了哪怕是女人見了都會為之驚豔的程度,妖媚而帶著極具攻擊性和侵略性的長相。
天生的皇室尊貴之氣彰顯著,無與倫比的高高在上。
“跳得好,賞!”
紅唇輕揚,白芷立馬領了五十兩黃金賞了下去。
柳玉奴卻跪在地上:“奴不求賞賜,奴隻求能伺候公主生生世世,公主康健順遂,便是奴最大的心願了。”
“嘖,真不愧是從風月場裡出來的,這以色侍人的模樣,便是連女子也比不上呢!”
“這柳玉奴乃上京一絕,那樣貌可真是雌雄難辨呢。”
沈千月纖細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流蘇穗子。
“如此,那你便生生世世留在本公主身邊,可好?”
她的嘴角,是算計,是蠱惑。
柳玉奴心中大喜:“謝公主,奴願意!”
卻不知,這一旦應下,往後便是不能毀約的。
她是魔修。
魔修從不輕易許諾,一旦許下便是生死契,柳玉奴又哪裡知曉,他已在無形間將自己的命都賣給沈千月了。
不遠處,裴言澈換上了今日沈千月讓白芷送過去的新衣裳,還有一對冠子。
庭院裡鶯鶯燕燕,俊男美女,好不惹眼。
“咦,那不是裴世子麼?”
“公主席麵,他這等卑賤之人怎麼也出來了?”
“哼,誰知道呢,瞧他那張臉,還真是和他那做妓子的母親一般無二呢。”
周遭滿是戲謔嘲諷之聲入耳,這些年裴言澈已經聽得太多了。
他穿過人群,踏上了那湖心拱橋時,迎麵而來的侍女忽的腳下一滑,竟是直直的將他推下石橋。
“噗通——!!”
伴隨著一聲如水的巨響,周遭是一片尖叫。
“有人落水了!”
“裴世子落水了!”
“快救人!”
“有甚好救的,像他這等卑賤之人,應當是要被淹死了纔好!”
周遭一片亂鬨哄的,卻無一人敢下去水救。
隻得看著他不斷掙紮,冰冷的湖水嗆入肺腑,那是炸裂般的窒息感,所有人都冷眼看著。
當那沉重的身子開始不斷下沉時,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一雙手忽的攬上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