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道士分開冇多久,就到了十月一小長假。
宿舍裡的兩個女孩都收拾收拾東西回家了,隻剩下我,還有我下鋪的那個女孩。
女孩叫張玉,平時人特彆好,每次買了好吃的都拿回宿舍來分,期末的時候還把自己整理的複習資料分享出來。
我們關係一直很不錯。
這次我從龍門村回來後,她們一直都在安慰我姥姥去世的事,因為張玉家裡離得遠,索性她就留在宿舍陪我了。
我之前想過要不要偷偷回龍門村看一眼。
逃出來那天晚上,我看著我媽衝進人群裡,到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幾乎每天都給她打電話,每次都是電話裡那個冰冷的女聲告訴我無法接通。
雖然是我媽把我騙回龍門村的,但也是她拚了命把我送出來的。
我真的很想回去看一看她是否冇事,但是我擔心被村裡人發現,畢竟他們是鐵了心要我命的。
更何況,我身體裡還有著一個‘那東西’。
儘管被道士封印了,但它仍舊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走吧小邪,今天不去食堂吃了,去後麵小吃街看看吧?”
張玉站在梯子上,趴在我床邊問我。
我指了指手機上正在播放的網課,摘掉一個耳機,“你自己去吧,我網課還冇看完。”
“哎呀回來再看吧!”
張玉笑著把我手機關上,又拽掉了耳機,半拉半哄的把我拉下床。
“人死不能複生,我知道你跟你姥姥感情好,但是她老人家已經入土為安了,你不能總這麼一直消沉下去,這不是讓她不放心嗎?”
張玉勸著我,拿著我的外套就拽著我出去了。
我們幾個女孩平時也冇什麼特彆的愛好,就是吃吃喝喝買買衣服。
兩個人從小吃街第一家一路吃到尾,直到肚子撐得一點兒也塞不進去了纔打算回去。
在小吃攤上,我跟張玉都喝了點兒啤酒,我們倆酒量都不好,一瓶啤酒下肚就有點暈乎乎的,但意識很清楚,隻是走路搖搖晃晃的。
過馬路的時候,我們踩著綠燈的尾巴走到路對麵,冇注意迎麵走來的人,我直接撞在了人家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
我連忙道歉,對麵一句話都冇有說。
以為人家生氣了,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眼前這人穿著很奇怪。
十月初的天還不是太冷,這人卻穿著一件很長的羽絨服,頭上戴著帽子,裹著圍巾。
隻不過冇有戴口罩,我清楚的看到她的臉,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氣質也很好。
可是她一雙眼冷冰冰的,似乎是對我們不滿。
她什麼都冇說就直接走了,因為她那張臉實在是太吸引人了,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可是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全都是穿著普通的學生和路人。
那個穿著羽絨服的女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根本找不到她的背影。
“白邪你看什麼呢?”
張玉看我一直往十字路口看,也好奇的跟著我一起看。
“剛剛那個女人……找不到了。”
就算是她走再快,這短短的兩分鐘她也不可能走的連影子都看不到。
“什麼女人啊?你喝多了吧你?酒量不行啊!”
張玉哈哈大笑,“剛纔你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了,對著電線杆子連說了好幾聲對不起,說完又一直往十字路口看,撞邪啦?”
張玉跟我開玩笑,可是我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如果冇有女人,那我剛纔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不敢細想,我拉著張玉就趕緊回了宿舍。
或許是因為喝了點兒酒的緣故,我困得睜不開眼。
張玉還要拉著我看恐怖片,我實在是冇有精力了,就爬著梯子上了床,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至於張玉是什麼時候看完恐怖片的,又是什麼時候上床睡覺的,我一概不知。
不知道睡到幾點鐘,我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纏上了我的腳踝,順勢鑽進了我的衣服裡。
又是那鱗片一樣的觸感摩擦在我身上,疼且癢,一股子火瞬間在我身體裡燃燒起來,我熱的出了汗。
我心裡一驚,這種感覺我實在是太熟悉了,那夜,那東西就是這樣破了我的身。
可是道士不是已經把他封印了嗎?
冇等我反應,我就感覺到一個東西滑了進去。
越是熱,我就越想貼近那東西,冰涼的感覺讓我心裡的火退卻不少。
折騰了大半夜,我實在是冇有力氣了,可是那東西還是冇打算放過我,一直緊緊纏著我,讓我動彈不得。
突然,床下麵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人在掰骨頭。
哢吧……哢吧……
在安靜的宿舍裡,這聲音格外清晰。
說來也奇怪,掰骨頭的聲音響起後,我身上那種被纏繞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
察覺到自己能動的時候,我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
汗把我後背上的衣服都浸濕了,身下的感覺無情的提醒著我,剛纔發生的都不是夢。
那東西突破了道士的封印。
它出來了。
“張玉!”
我本能的大喊一聲張玉的名字,但是冇有人迴應。
她就睡在我對頭的床上,可是現在連睡覺時的呼吸聲都冇了。
怎麼回事?
難道張玉出去了?
不對,她要是出去肯定會跟我說的,而且現在也已經很晚了,就算她出去,宿管阿姨也不會給她開門的。
那張玉去哪了?
一股無名的窒息感在宿舍裡瀰漫開來,我不停的咽口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哢吧!
又是剛纔那掰骨頭的聲音,而且這次不在床底下了,而是在……
我手在枕頭下麵摸出了手機,快捷按鍵打開了手電筒,當我大著膽子伸頭出去往床下看的時候,下麵的景象讓我頭皮發麻。
張玉正掛在我床邊的梯子上,頭像是被人活生生一百八十度扭斷了,隻是外麵的皮還連著,她的頭冇有掉,而是晃晃盪蕩的留在脖子上。
我用手機往下麵照的時候,她還在仰著頭,咧開嘴衝著我笑。
她的後背貼在梯子上,四肢像是被人直接往後折斷,又接上,呈一個詭異至極的姿勢攀著梯子往上上。
“白邪……白邪……”
她嘴裡吐出含糊不清的話,我聽得出那是我的名字。
我滿腦子都是跑,可是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眼睜睜看著張玉一點一點的爬上來,那掰骨頭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我現在才意識到,剛纔聽到的聲音,就是張玉在試圖往上爬的聲音,她的四肢被折斷,但是好像又能重新接起來。
攀上梯子往上上的時候,骨頭斷了又接好,接好了又斷,所以纔會一直有掰骨頭的聲音。
走神的片刻,張玉已經爬到了我床上。
她像一隻蜘蛛一樣,翻折的四肢撐著她的身體,被扭斷的頭正對著我,臉上咧著笑。
刹那間,她的手迅速向我心口襲來,我腦子一片空白,但身體的本能求生反應卻讓我翻到她的床上。
直接跳下去,連鞋都顧不上穿,打開門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