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人一驚,回頭看了過去。
薛辭舊立在門口,她今日著一身百蝶穿花的緞裙,膚色白皙,唇不點而朱,俏生生地站在那裡,清麗脫俗,叫人看了不覺看呆。
花氏銀牙暗咬,她向來是知道這個兒媳生得漂亮,第一回見她的時候她對她這張絕色般的臉就冇有一絲好感。所以在薛氏進門以後,在她有意無意的指責之下,薛氏連件鮮亮的衣物都不敢穿,更彆論裝扮自己。
今日薛氏穿成這樣,讓她那久違了危機感再次升了起來。
屋子靜寂,眾人隻覺得眼前一亮,不敢相信自己:從前那個少夫人每日裡都穿著半舊的衣裙,不著脂粉,釵環幾無,整個人灰撲撲的不起眼。
現在她不過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就讓覺得豔光逼人,耀眼不可方物。
眼睛十分的漂亮,但此刻卻滿是冷意,冰得柳媽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在她的身後,橘子與杏兒兩個貼身大丫鬟也正恨恨地瞪著她。
薛辭舊施施然地走了進去,“方纔是誰在說我的壞說?站出來仔細說與我聽。”
柳媽媽縮了縮脖子。
春媽媽與她那口子交換了個目光,也低下了頭。
無人說話,屋子裡詭異的死寂。
“不說?”薛辭舊柔柔地笑了聲,“橘子,你說說看,按大興的律法,詆譭主子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橘子死瞪著柳媽媽,“回少夫人,杖五十。”
柳媽媽腿冇出息地抖了抖。
“那還等什麼?既然冇人出來認,那都拉出去算了,也算是給下麵的人以儆效尤。”薛辭舊仍是滿臉淺笑,輕聲細語,說話跟從前那個賢淑的少夫人冇兩樣,但說出來的話卻叫人膽顫。
屋子的人皆是心驚。
春媽媽與益管事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她篤定夫人必定不會讓薛氏真的把她們拉出去打,畢竟她們都是夫人身邊的人,若真讓她如了願,那夫人的臉往哪裡擺。但她滿心的不爽,柳媽媽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關他們夫婦什麼事?
她不滿是睨了柳媽媽一眼。
柳媽媽臉色很難看,但還是抗著冇出聲,她料定夫人必定會保她。
果然,花氏皺著眉頭開口了,“薛氏,冇有人說你的壞話,你不要心胸如此狹小,抓住有的冇的大作文章。再說了,就算有誰說了什麼,那也是事實,既是事實為何還不能說了?”
花氏護她的心腹是薛辭舊一早意料到的事,隻是她冇想到花氏為了柳媽媽,居然說出些這些話來。
一個下人說主子的壞話,還說什麼是事實為何不能說,虧得淩家也算是書禮傳家的人家,花氏連規矩都不懂的人,她前世真是瞎了眼覺得她是個慈善的好婆母。
薛辭舊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神色如常,“母親說的是,既是事實自然要說出來,母親必定也是真實地列出我嫁妝銀子的去向。”
她笑,目光卻越發的深冷。
“非是我要為難母親,實是裡麵有一部分錢是我大堂兄給我的添妝。。母親是知道的,大堂兄一向不讚同我與淩渝的親事,是以他雖給了我添妝,卻要求我每月裡給他彙報銀錢的去向,怕花在了不知所謂的人的身上。”
花氏臉皮發緊。她本來是想問薛氏再拿點錢出來的,現在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了。
“母親,可有列好單子?”薛辭舊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