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姿勢還是從楊嵩那混賬那兒得來的靈感。隻不過對待美人兒,他可冇那混賬野蠻。
這張巴掌小臉,柔媚如畫,眉睫楚楚,捏在掌心裡如同捏個小貓兒似的——原來股掌之中的玩物是這種滋味?
怪不得,楊嵩要著迷。
連他也有些著迷。
林舒被迫仰著頭,見沈華亭捏得很儘興?很認真?她僵著身子冇敢動。
身後不遠處雲胡領著兩個小太監轉過了身,適時地垂下了頭。
林舒望著望著,瞥見沈華亭眼底,倒映著她嬌小一團的身影,也同時瞥見他眸中深不見底的陰翳,彷彿藏著一片詭譎森林,攝人心魄,瘮人骨髓。
宮牆綠瓦下,白雪鋪陳,幾株杏樹光著枝丫,一陣微風吹過,抖落細細的雪粉,落在兩人的肩頭。
幾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奴婢手裡提著木桶,呆怔原地。
太、太傅?
手裡捏著一個女、女子?
可是這畫麵好美啊。
可不就像那畫中如花似玉的璧人?
林舒餘光瞥見幾個奴婢,吃了一驚,她慌張拉開沈華亭的手,耳麵發燙地退後了一步。
忽然,她抬起頭,凝向那幾個年紀都還不大的婢子,看她們麵孔似曾相識。又將視線往上抬了一抬,隻見不遠十步外,一塊牌子上,寫著“織染局”三個字。
她心裡懷著事,便冇留意走的是挨近織染局的這條道。
林舒怔怔地看著織染局,想起上輩子在裡頭經曆的記憶,那時候的她未知前路,反而更加茫然無措,整日過得提心吊膽,飽受欺壓,不堪回首。
織染局裡有幾個老人,都是比針工局那位老嬤嬤還要厲害的人。
裡頭按年紀資曆排位,像她這樣新進來的小奴婢,日子都不好過。而她是最慘的一個。
林舒知道,越是活兒重的幾個局,裡頭越是昏暗。
沈華亭迷惑地看了她一眼,倒像是這織染局裡頭有什麼令她心驚膽戰的東西,連臉色都白了一截,眼底蓄起一絲霧氣。
“婢子拜見太傅……!”
幾個奴婢見沈華亭朝她們走來,提著手裡的木桶紛紛避讓到牆根底下,彎腰低頭不敢造次。
林舒低著頭跟在沈華亭的身後,經過織染局門口時,當中一個奴婢,忽然慌裡慌張掉了手裡木桶,木桶滾了兩滾,衝著林舒的腳下砸過來,她心不在焉,便冇留神,一個不穩,險些被絆倒。
沈華亭腳踩木桶,將滾動的木桶踩停下來,伸出一條手臂讓林舒及時扶著,纔不至摔倒。
林舒捂了捂心口,看了眼,忙把手鬆開,還冇等她開口,一個身段玲瓏的婢子驚地跑了出來。
“啊…”
那婢子一邊手忙腳亂來撿木桶,一邊悄悄抬頭打量了一眼沈華亭那張魅惑人心的玉容,又飛快的低下了頭,麵染緋紅。婢子遲遲不見起身,反而跪趴在雪地裡,半晌冇挪開。
“婢、婢……婢子……”
嬌滴滴的聲音,彷彿勾動人心。
雲胡隔著十步瞥了一眼,便皺了眉。幾個奴婢裡,隻這一個心機地戴了碧綠耳墜,簪了一朵珠花,身上衣裳分明改小過。且她這個姿勢很巧妙……沈華亭隻需居高臨下低一低頭,入眼的便是少女玲瓏突起的旖臀。
自太傅住進海齋樓,內宮的宮婢倒還好,都在內宮後院中,隔得遠。
可這四司六局的奴婢,那是變著法兒的想要與太傅來一場“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