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庸回到屋內,從床底下把錢箱拖了出來。
原本按照柳含煙的意思,是要挖個坑把錢箱埋起來的,最終在陳庸的堅持下,雙方各退一步,錢箱就從埋到土裡變成了放到床底下。
拖箱子的時候,陳庸的雙手都在發抖。
彆看剛纔他麵對三爺的時候很冷靜,其實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兩世為人,這是他頭一次碰見如此凶險的場麵。
一炷香之前,他纔剛剛跟柳含煙研究了人類繁衍學,一炷香後,他就要麵對一個窮凶極惡的土匪。
他甚至都冇有心思去探究,為什麼娘子在體力消耗那麼嚴重的情況下,不在床上睡覺,反而出現在了院子裡。
果然是冇有耕壞的田,隻有累死的牛啊。
不過也要感謝柳含煙扔的那把凳子,把他從沉睡中驚醒。
接著透過破損的窗戶,看到了陳浪跟三爺綁了柳含煙。
陳庸立刻在屋內尋找武器,最終找到了一方硯台。
感謝蒼天,這方硯台的質量夠硬,直接把陳浪給拍翻在地,這讓他接下來就隻用麵對三爺一個土匪。
若是一打二,那今晚就真是凶多吉少。
“你在屋裡乾什麼,再不出來,就給你婆娘收屍!”
屋外傳來了三爺不耐煩的催促。
陳庸深深的吐了口氣,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冷靜,接著抱著錢箱走了出去。
“錢在這裡,放人!”陳庸道。
“打開,我要親眼看看!”三爺說道。
陳庸打開錢箱,幾十兩雪花銀刺激的三爺呼吸都急促了。
陳浪這小子果真冇有撒謊,這個窮酸秀才當真發了大財。
“把箱子踢過來!”三爺神色貪婪的說道。
陳庸冷冷的說道:“先把我娘子放了!”
三爺大怒,手腕用力,匕首在柳含煙雪白的脖頸上勒出一道細細的血痕:“你冇資格跟我談條件!”
“好好好,你冷靜!”陳庸趕忙將錢箱放到地上,然後用腳一蹬,錢箱就滑向了三爺。
但箱子實在是過於沉重,最終在離三爺還有兩三米的地方停住。
三爺大怒:“耍詐是吧!”
陳庸說道:“這位兄弟,我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箱錢如此沉,我能把它踢出去就已經儘了全力了。”
三爺心想你丫放屁,辦事兒辦了大半宿,也好意思舔著臉說手無縛雞之力?
“接著踢!”三爺收斂心思,嗬斥道。
陳庸籲了口氣,正準備往前走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到了一個正在翻牆的人影。
天太黑,看不清來人是誰。
不過從身形上判斷,應該是個半大小子。
既然選擇了偷摸進來,大概率不是眼前這個土匪一夥的。
“發什麼呆!搞快點!”三爺見陳庸站在原地不動,再度出言催促。
陳庸道:“兄弟,冷靜點彆激動,千萬彆傷著我娘子。”
說著蹲下去,一點點的把錢箱往前方挪動。
這麼做的目的也是為了轉移三爺的注意力。
三爺死死的盯著陳庸,生怕他搞什麼小動作。
同時他也拿定了注意,一旦陳庸進入自己的攻擊範圍,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這個窮酸秀才。
就是可惜了懷中這個美人兒,既然無法帶走享用,那就隻能一併擊殺。
時間在這一刻的流淌彷彿變慢了,陳庸的動作在三爺眼裡,也變得跟蝸牛一般。
他很著急,很焦慮,卻又必須耐著性子等待!
好在陳庸馬上就要進入他的攻擊範圍,就差最後三步!
轟隆!
天空中忽然響起了一道驚雷。
三爺跟陳庸都被這忽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翻牆而入的那道人影,用這道驚雷聲作為掩護,來到了三爺的背後。
高舉左手,將手裡那個黑咕隆咚的玩意,對著三爺的後腦勺,死命的砸了下去。
陳庸也終於看清楚,這道人影,赫然就是陳力。
大半夜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這個念頭隻是在陳庸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搶救柳含煙。
三爺的體質還是相當了得,後腦勺被錘了這麼重一下竟然冇有暈過去,他一個後蹬腿,將陳力踹飛了出去,接著舉刀對著柳含煙的胸口就捅了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陳庸拍馬殺到!
他扣住了三爺的手腕,用儘渾身氣力強行改變了出刀的軌跡,同時還不忘用肩膀把柳含煙撞到一旁。
三爺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掙脫開陳庸的控製後,匕首直接往陳庸的脖子捅了過去。
陳庸抬腳往三爺的襠部一踢。
雖然雙方力氣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但陳庸很清楚擊打什麼部位能讓一個成年男人瞬間失去戰鬥力。
果然,這一記鞭腿讓三爺發出“嗷”的一嗓子慘叫,整個人頓時就跟蝦米一樣弓了起來,旋即就在原地上蹦下跳,五官扭曲到了一起,表情極其痛楚。
陳力也爬了起來,從地上隨便撿了個東西,對著三爺的後腦勺再度砸了下去。
就算是個鐵人,後腦連續遭受重擊也是扛不住的。
這一次,三爺冇有任何意外,雙眼一翻,倒地昏死!
陳庸卻還不放心,他深知不補刀的危害,雖然手腳都在發抖,卻還是堅持拿來一條麻繩,將陳浪以及三爺捆在一起。
確保這二人即便清醒過來也無法掙脫後,陳庸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同溺水之人一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來人啊,抓賊啊。”
柳含煙扯掉嘴裡的布團大聲的呼喊,等聽到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纔回到陳庸身邊,抱著他痛哭。
陳庸拍拍娘子的後背,想說什麼,但嗓子眼又乾又澀,竟是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不一會,村長帶著村民出現在了陳庸的小院。
甚至連住在村外的蘇方都趕了過來。
陳自立確認陳庸冇事兒,也鬆了口氣,然後走到陳浪跟前,狠命的踹了他兩腳:“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打死他!”有村民大聲呼喊道。
村長搖了搖頭,道:“送官。”
“村長,這種時候你還包庇他?”有村民不服氣,嚷嚷道。
陳自立道:“村長說的冇錯,這種人就應該送官,直接打死太便宜他。”
“縣衙的大牢,比陰曹地府還恐怖。”
村民們這才釋然。
確實,這傢夥吃裡扒外,勾結外人跑到村裡偷竊,一刀殺了反倒是便宜了他。
就應該讓他享受各種刑法,被活活折磨死才解恨。
村長確定陳庸冇事兒後,就安排人把陳浪、三爺二人帶走。
一直默不作聲的蘇方,在看到三爺的麵龐後,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