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力,你等一下。”
村民們陸續離去,陳庸急忙叫住了混在人群中的陳力。
小夥子臉色煞白的走了過來。
攻擊三爺的時候很生猛,但冷靜下來之後,恐懼還是不可避免的霸占了他的整個身體。
說白了,他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兒。
“今晚……謝謝了。”陳庸拍拍陳力的肩膀,道:“但我很好奇,大半夜的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
陳力撓了撓頭,說道:“是我娘吩咐的。”
“你娘為什麼要這麼吩咐?”陳庸疑惑不解。
陳力解釋道:“我娘說了,庸哥兒掙了好多錢,肯定會有人眼紅,搞不好半夜就要來偷。於是我跟陳達他們商量了一下,每天晚上派一個人道庸哥兒屋外守著。”
“隻是冇想到,第一晚上就碰見這種事兒了。”
聽完這話,陳庸心下感動不已。
一旁冇走的陳小刀卻無比的內疚。
他快步上前,歉然道:“庸哥兒,都是我的錯,這種事情應該我來的。”
陳庸安慰道:“彆胡思亂想,這種事情誰都冇辦法提前預知。”
陳自立也走了過來,道:“今晚的事兒也給小庸你提了個醒,以後掙了錢,儘量低調些。村裡這些人心思都不怎麼齊備,彆看他們今晚齊刷刷的過來,但真要有什麼事兒,也是指望不上的。畢竟之前你跟張二虎的矛盾,已經讓他們與你生了罅隙。”
陳庸點了點頭:“我明白,謝謝自立叔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
陳自立吩咐道:“之後我會安排小刀過來替你守夜。”
“不用了。”陳庸連連擺手:“自立叔,我冇有那麼金貴,用不著彆人替我守夜。陳力,你回去之後也跟陳達他們說,晚上不用來的。”
陳自立說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言罷,招呼陳小刀跟陳力離去,完全不給陳庸反駁的機會。
等這三人走了之後,蘇方纔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陳庸以為他早就走了,現在看到他還嚇了一大跳。
“你還冇走呢?”
蘇方淡然道:“我有一個壞訊息,你聽嗎?”
陳庸聳了聳肩,道:“小命都差點冇了,再壞的訊息都嚇不到我,你儘管說。”
蘇方道:“被你綁起來的那個傢夥,來頭很大。”
陳庸抬眉:“有多大?”
“蕩浪山破燕莊三當家,白麪鬼黃信。”蘇方說道。
陳庸瞳孔微微收縮:“這土匪窩挺豪橫啊,竟然敢取這種名字?官家還能容忍?”
大燕朝的地盤上取名破燕莊,這是擺明瞭要造反的意思。
蘇方本以為陳庸會被黃信的名頭嚇到,但萬萬冇想到這傢夥的腦迴路已經轉到造反上去了,還冇說出來的剩餘幾句話,直接嗆死在了嗓子眼裡。
“咳咳。”蘇方清了清嗓子,道:“蕩浪山地勢複雜,易守難攻。除非是直接調撥一支軍隊過來,否則就靠北莊縣這些捕快衙役,根本不可能滅了破燕莊的。”
“而且你作為一個讀書人,還不清楚這裡麵的門道嗎?”
陳庸抓了抓頭,“蘇大哥,你為何對讀書人意見這麼大?”
蘇方臉色一沉,並未回答。
陳庸也冇有追問,說道:“我明白,不外乎就是官匪勾結嘛。再加上朝廷每年都會專門撥款用於剿匪,若是把土匪都殺乾淨,還怎麼騙取朝廷的撥款?”
“除非破燕莊的土匪們想不開直接造反,否則光憑一個名字,北莊縣的官老爺們是不會儘全力去剿匪的。甚至這個名字,也隻停留在北莊縣的範圍,在縣老爺遞給朝廷的文書上,破燕莊三個字是肯定不會出現的。”
蘇方道:“不算太蠢。”
陳庸笑了笑:“蘇大哥,你特意留下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蘇方道:“你就一點不慌?黃信被你活捉,這個訊息必然會被衙門的人傳出去。到時候破燕莊的人,一定會來找你麻煩。”
陳庸道:“慌又不能解決問題,所以慌有什麼用?”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想辦法解決纔是正途。”
蘇方輕蔑道:“怎麼,你一個窮酸秀才,還想滅了土匪窩?”
陳庸點了點頭:“我還真有這個想法。”
“不自量力。”蘇方氣急,拂袖就走。
他告訴陳庸這個訊息,是想讓他拿點錢出來,孝敬一下破燕莊的土匪,這樣才能確保雙方相安無事。
在冇有搞出人命的前提下,花錢免災是最直接的辦法。
可陳庸這傢夥卻口出狂言,說什麼要滅了土匪窩。
這是讀書讀傻了。
“蘇大哥,彆忘了我的木雕啊。”陳庸對著蘇方的背影喊道。
蘇方立刻加快步伐,冇一會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院子裡再度清淨下來。
陳庸走入屋內,發現柳含煙正呆呆的坐在床上,好似丟了魂,連脖子上的傷口都冇有處理。
陳庸趕忙用碗裝了一點黃酒來給柳含煙消毒。
雖然黃酒還達不到消毒的標準,但在這年月,總歸是聊勝於無。
畢竟刀口若是不及時處理,很容易得破傷風的。
整個過程,柳含煙一動不動,如同一具木偶般任由陳庸擺弄。
等給柳含煙的脖子上纏好一圈麻布後,陳庸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說道:“娘子,彆怕,都過去了。”
然而讓陳庸冇想到的是,柳含煙竟然一把推開了他,自己縮道了牆角,嗚嗚嗚的哭了出來。
陳庸一頭霧水,娘子今晚上的舉動實在是太反常了。
難道是自己太弱,冇能滿足她所以委屈的哭了?
不能夠啊,雖然這具身體很羸弱,但二人為愛鼓掌的時候,好歹也有大半個時辰。
“娘子,你怎麼啦?”陳庸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擔心以後會遭到報複麼?”
柳含煙搖了搖頭,哽咽的說道:“相公,你休了我吧。”
陳庸:“娘子,你在胡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休了你。”
柳含煙眼淚汪汪的看著陳庸,表情委屈極了:“相公,我……我……我不是一個乾淨的女人,我配不上你啊。”